太后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團影子，聽得瑾妃申辯，沉聲問道:“可是給皇帝送湯的，卻是你邊的宮。”

瑾妃并沒有驚慌失措，再次施禮，朗聲答道:“娘娘和眾位大人明鑒，那宮只是臣妾宮中使的宮，就連宮門也進不了，只是在院子里打雜，若臣妾真的安了害皇上的心思，又怎麼會把如此重要的事托付給一個打雜的宮？”

謝運清等幾名大臣換眼，微微點頭。

經過上次的事，這賤人竟然變得膽大了？

皇后盯著瑾妃，后者毫不遲疑地與對視，目中充滿了恨意。

有宮人上前對太后解釋，眾大臣也聽得清楚，送湯的宮人確實是瑾妃宮中打雜的宮，而且那宮昨日已經意外落水而死了。

太后握了皇帝的手。

無論是偽詔寫著康王的名字，或是送湯的宮是瑾妃宮里的人，都帶著很明顯的謀的味道。

這栽贓的手段過于拙劣，但不得不說它非常有效。

在沒有找到事實真相之前，它就牢牢地扣在康王母子的頭上，使得康王陷事中，無法參于國事。再加上太后的眼盲，唯一能夠暫時監管國事的，就只剩下端王和皇后了。

太后面沉沉，大殿中影影綽綽的虛影晃得頭暈，在其中準確地找到了那個穿紅朝服的影。

皇后已經如此心急了嗎？

因為康王即將得勝回朝，這就狗急跳墻了？

太后了解康王，以康王在自小在外面野慣了的子，這人人垂誕的位置，康王還真未必有興趣，更不可能為了這個位子謀害他的父皇，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皇后和端王的謀劃。

皇帝是否真的不是發病，而是被謀害？皇后和端王打的是什麼主意？他們將這偽詔的罪名扣在康王上，真的不怕將康王得謀反麼？

他（）們究竟想做什麼？僅僅是暫監國事，還是索害死皇帝，獨霸這天下，這后宮？

須知和的皇兒還沒死呢！

太后看著徐聽鴻等一眾太醫，目凜然，漸生寒意。

“皇上真的是為人所害，吃了有毒的飲食？”

聽了太后聲俱厲的責問，幾名太醫匍匐在地，抖一團。

眾大臣哄然。

燕嘯遠第一個發聲，怒問:“吳若甫你可有證據，皇上真是為人所害？！還有徐聽鴻，你說話！”

徐聽鴻是太醫院掌院，在場太醫中，他的醫最為高明，是以燕嘯遠點名讓徐聽鴻說話。

徐聽鴻地抬起頭來又磕下頭去:“吳太醫說的是實，臣無能，診不好皇上的病。”

幾名太醫在他后糟糟地磕頭，齊聲請罪。

“徐聽鴻，你說清楚，皇上如今的癥狀，究竟是毒是病？”謝運清沉著臉喝道。

“皇上的癥狀像是中風，但脈像卻與癥狀相反，是以……”徐聽鴻著聲音把結論說了出來:“皇上的病極有可能是人為造，以藥發的。”

“如何治療？”燕嘯遠抓著徐聽鴻的袍領口一把提起他怒喝道。

“臣無能……”徐聽鴻老淚縱橫。

燕嘯遠扔下他頓了頓足。

“養兵千日，用兵一時，你們……”

幾名太醫瑟瑟，齊齊磕頭。

“臣等無能。”

……

“康王圖謀不軌！竟敢對皇上下手，偽造詔書……”

“東宮之位，皇上一直意屬康王，康王若有此意，本無須偽造詔書，更不會對皇上下手，你們這是打算反康王！”

殿中吵嚷聲漸起，眾大臣爭得面紅耳赤，涕淚橫流，跳腳大罵者有之，挽起袖子準備手者有之，皇帝的病榻前再次陷不可控制的局面。

謝運清同燕嘯遠換眼，燕嘯遠怒哼一聲，甩袖子出了大殿。

與此同時，夜自寒匆匆趕到大步進了大殿，兩人錯而過，就像沒看到對方一般。

大殿中如同菜市場一般粥粥雜雜，太后的聲音忽地撥高響起:“你們都給哀家滾出去！皇帝還沒死呢！”

殿中靜了下來，眾臣齊齊跪倒，連呼有罪。

良久之后，太后嘆了口氣:“國事要，你們去勤政殿談吧，別吵著皇帝。”

……

大殿中清凈了。

齊煥從角落里走出來:“肖大人，您怎麼沒去？”

“我守著皇上。”夜自寒沉聲道。

太后聞聲轉頭，昏暗的大殿中，一道頎長的影站立在殿中，雖然模模糊糊辨不清楚，卻覺得心里踏實了許多。

“阿錦，快去……”快去什麼，太后也不知道了。

夜自寒上前幾步跪倒，低聲道:“娘娘且安心，臣現在去請玉竹，讓來幫皇上診病，另外，是否要派人快馬去通知康王？”

太后點頭。

“阿錦，現在也只有你惦記著皇帝的子了。皇帝這兒有我，你自去傳玉竹來。”

“那，康王那邊？”

“阿錦你覺得，這事是康王做的嗎？”

夜自寒的聲音沉穩有力:“臣竊認為，康王不會做如此拙劣的事。”

太后松了口氣:“去吧，按你的意思辦，希玉錦不要讓哀家失。”

……

……

玉竹邊，兩方人馬正爭吵不休，毫不比大殿之中遜多。

“玉大夫，跟著我們走，我帶你到羽林軍中，上京城中再沒有比羽林軍中更安全的地方了！”方文川正道:“燕大將軍特意派我來接玉大夫，請玉大夫速做決斷。”

呂山著肚子，油滿面的臉上滿是笑容:“玉大夫，這個時候軍營中可不能隨便去，還是監諦司更安全，肖大人特意叮囑我們，一定要保護好玉大夫和玉田兩家的安全。”

“玉大夫別聽他的，羽林軍已有專人前去保護田大夫和張夫人，我等是特來接你過去。”方文川鄙視地看一眼呂山，角掛著一冷笑。

哼哼，田大夫和張寶夫人同我家大人可是舊時相識，就憑你家主子擄了玉大夫來上京的行徑，也敢去他們面前出頭？

不被張寶的夫人打殘，就算你們運氣好了！

兩幫人相持不下，瞪著眼互不服氣，就聽到集急促的馬蹄聲從長街盡頭傳來。

場中所有人均是面一變，齊齊向街口，待看清來人，方文川嘿嘿一笑，呂山面目便沉幾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