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聽說你書畫雙絕？”趙淵忽然問。

他的話題太跳了，現在楚寧人有點同那些臨殿的大臣。伺候著這麼一位主兒，確實不容易。

“草民只是一介商賈，哪當得這樣的贊譽。”他自謙道。

“朕說的是你棄文從商之前。”趙淵笑瞇瞇，但是狹長漂亮的眸中好像閃出冷，“不要太謙虛，太謙虛的人總是虛偽，令人生厭。”

“草民是真的不敢。”楚寧人誠惶誠恐的說，那無辜的眼神仿佛都能閃爍出圣，“都是那時年無知顯擺，被他人謬贊了。”

“朕看過你的畫作，尤其人描繪，確實是很有兩手的。”趙淵說的通俗。

楚寧人要非常努力的控制才沒有皺起眉頭。

突然問起他的畫作水平，又說什麼人描繪，難道是……

果不其然，就聽到趙淵說，“聽你說，總是有些不清楚的。不如你現在就畫一副皇妹的肖像，朕看看不就知道了嗎？”

楚寧人心是拒絕的。

可是他能拒絕嗎？他能拒絕皇權嗎？尤其這種唯我獨尊、完全不接諫言的皇權！

他不能，所以只能躬道，“草民謹遵皇命，就是怕萬一畫得不好，還請皇上不要責怪。”

“你不會畫的不好的。”趙淵一揮手，把楚寧人的后路都斷了。

有那麼一瞬間，楚寧人在猶豫，是真實的畫，還是故意要把那位很囂張的表妹畫的丑一點。

最后還是決定實事求是。

雖然他心里的天平已經傾向了燕北和高闖，但高闖還沒有起事，他們楚家的基在武國，也沒有做好安排，欺君之罪的風險不能冒。

反正表妹又不是傾國傾城之，就算趙淵喜歡人，也不至于產生不良想法。

但是，趙淵的品又豈是普通人能衡量的嗎？

過了不久，當他看到楚寧人畫上的子，眼睛頓時都亮了起來。

“如此的麗！”他捧著那幅畫，微微搖頭。

楚寧人都詫異了。

他那王妃表妹確實可的，以前就像一枯萎的小草，現在卻鮮活得像花朵，又鮮艷又茁壯，迎風搖曳。

說句實話，也很能他的眼……

他一把年紀還沒有家，還不是因為沒有看眼的？

可趙淵荒，后宮無數，有幾個還號稱絕代佳人。表妹跟那些人比起來，至在姿上是勝不過的呀。

“你不懂。”趙淵滿意地看到了楚寧人毫不作偽的疑神，“人在骨不在皮。皮相要，那真是簡單的很，但凡年輕，哪怕是村姑漁，很多也都是麗的。可若論骨相人，那可是很難呢。”

“骨？皇上是說段兒？”楚寧人不解。

但他心里是明白的，既然他是書畫雙絕，人自然畫的不，還不懂得何為風骨？何為氣韻嗎？

他只是故意這樣罷了，對于好大喜功的武帝來講，臣民越愚蠢，他就越高興。

“才子？哈！”趙淵卻沒再解釋，只嘲笑了聲。

然后也不理楚寧人，一只手背在后，一只手高舉著那幅畫，就這麼搖搖擺擺的，一邊看一邊回后宮去了。

楚寧人也只得也退出大殿，只是直到出宮，坐到馬車上，心里還有點七上八下的不安寧。

他那個表妹雖然不是頂，可照他說的，也是個清秀佳人。況且因為頭發沒有長長，那個模樣和打扮，怪是怪了點，也確實與眾不同，倒像是異族。

或者正是這種獨特，了武帝那顆心。

這時候他有點責怪自己，為什麼就沒有掩飾一點筆法呢。雖然不想犯欺君之罪，五畫的像就可以了，何必把那個神韻也畫出來了？說到底，還是心不夠灑，忍不住炫技了。

表妹的樣子就像是寒冬未盡之時，荒野里開放的第一朵花，與眾不同，生機。好像之前十幾年都白活了，這時候要加倍綻放。雖然沒有那麼艷麗，卻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就奪走了所有人的目。

高闖，真是好運氣。

可話說回來，若是璞玉蒙塵，那厚厚的塵埃也是高闖掉的呀。

但現在楚寧人很擔心，這位任妄為的皇帝對表妹產生了很不良的心思。

這一位可是不管想什麼都一定要得到的，甚至不惜任何代價！

幾年前，趙淵看中了一個氏族家的兒媳。

那個氏族是次一等的家族，但在武國也是排名前五的。

為了這個人，趙淵不惜讓邊的佞臣各種構陷，屠殺了多人，最終滅了那家族滿門。還不惜違背禮法，直接把一個嫁過人生過子的婦人娶進皇宮做妃子。

那時誰攔得住他？但凡頭鐵的，沒一個有好下場。

對武國部如此，對外部，以他那唯我獨尊的子來說，又能有什麼顧慮嗎？

別說大活人了，就算他喜歡的一件珠寶，一幅字畫，甚至一點點食，破一城或者滅一國，他也不會眨眼的。

因為在他心里，人也好，民也好，都如草芥一般，可以任他踐踏。

加上他本來就有一統三國的野心，又因為高闖那種人中龍的人他也早看不慣，一切不都順理章了嗎？甚至連借口都不用找。

只是武國實力最強盛，時機最好的時候，他雖然有一統三國的想法，可卻被各種玩樂和人分了心，一拖再拖。現在機會已失，他難道會為了搶奪一個“人”而挑起征戰嗎？

楚寧人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。

他知道趙淵行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，偏偏他上有一很邪氣的聰慧和高明手段，全武國的大臣沒有一個得住。

所以他肯定不是明君，連一個庸碌的帝王也不是，而是一個最危險的！

不會真的那樣吧？！

如果武國真的手并且最后是勝了的話，表妹就了禍國妖姬，而他就為了蠱君王的佞小人了！

真特麼的……

書畫雙絕的大才子，哪怕棄文從商之后也是儒商，始終保持著溫雅狀態的楚寧人，坐在馬車里突然了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