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次驗完，顧昭雪都恨不得把全上下都洗一遍，以去掉那些難以名狀的味道。

這次也不例外。

音若知道的習慣，很快找林掌櫃他們要了熱水，一桶桶地拎到樓上，倒進浴桶裏，又稍微加了些涼水，探了水溫正合適。

“姑娘，水好了，洗澡吧。”音若說著，就準備下樓，把水桶送回去。

“對了，音若。”顧昭雪忽然住，“你去縣衙跑一趟，告訴吳大人，死者是小柳兒，免得衙門的人浪費時間多走彎路。”

“是，我這就去。”音若點頭應著，轉出了門，從外麵把門關上。

顧昭雪也沒在意，走到屏風後麵，了服進浴桶，順便摘掉臉上的易容麵，將整個泡在水裏麵。

天氣正熱著，水溫還是有點偏高，繚繞地水霧從浴桶裏蒸騰上來，氤氳在空氣中，眼前的視線變得有些朦朧。

顧昭雪把頭擱在浴桶的邊緣，仰麵躺著，然後擰幹了帕子搭在自己的眼睛上，遮擋了明亮的線，讓自己能得到充分的放鬆和休息。

***

陸沉淵從畫眉山回客棧之後，就躺在房間裏補眠。

昨晚被那一盤旗鼓相當的棋局撥了心弦，幾乎是一夜未眠，所以閑來無事的時候，便小憩片刻。

醒來之後，來齊軒，問道：“什麽時辰了？”

“回二爺，已經未時了。”齊軒說道。

“未時？你們可用午膳了？”陸沉淵皺了皺眉，再問道。

“還沒呢。”齊軒笑道，“先前林掌櫃兩口子顯然沒心思做飯，二爺又午睡還未醒，咱們幾個也不好自己出門去吃了。我方才在外麵，看到林大娘在廚房忙活呢，料想應該是昭雪姑娘從縣衙回來了，跟他們說了什麽，寬了他們的心。”

“把錢進來。”陸沉淵吩咐著。

錢進是跟著顧昭雪去縣衙的，他幾乎看到聽到了所有的事，所以當陸沉淵問起的時候，自然也事無巨細地全部說了出來。

當陸沉淵聽說林婧懷有孕這件事的時候，不由得微微一怔，想來昨晚下棋的時候，說的那些關於子地位的話，應該就是從林婧上有而發吧。

“繼續盯著縣衙那邊，查案的每個過程我都要知道。”陸沉淵吩咐著。

他看得出顧昭雪對這個案子格外關心，所以不管怎麽樣，當顧昭雪想知道查案進度的時候，他至能給提供不消息。

“屬下領命。”錢進拱手而去。

這時候，陸沉淵起往外走，順便吩咐齊軒：“你去廚房說一聲，飯菜做好之後直接送到隔壁房間，都在那裏用膳。”

“得嘞，我這就去。”齊軒跟著陸沉淵一起往外走。

出了門，齊軒左拐下樓，陸沉淵卻是來到右邊的房間門口，他看到房間門關著，先是敲了敲門，等著回應。

然而，裏麵沒有任何靜。

又敲了敲，還是沒有反應——陸沉淵並未聽齊軒說們出去了，那麽應該還在房間？為何敲門沒有應答？

陸沉淵想起這一路走來，好幾次追蹤顧昭雪的黑刺客，不由得麵一冷，直接推門而。

一眼看去，房間裏沒有人。

按照陸沉淵的格，自然是要四查探的，於是他往前走了幾步，目四下搜索著，不知不覺就繞到了屏風後麵。

接著呼吸一窒。

映眼簾的正好是泡在水裏的顧昭雪，像是已經睡著了，依舊維持著先前的姿勢，仰躺著，臉上遮著帕子，雪白的香肩就這麽大剌剌地暴在空氣中。

視線往下，前的一小半浮在水麵，剩下的藏在水裏，可半明的洗澡水，本掩藏不住那絕世好的風華。

陸沉淵盯了好一會兒之後，才發現這樣不妥，便迅速轉準備離開。

可他轉的瞬間，靜有點大，將不知不覺睡著的顧昭雪驚醒。

“幫我把床上包袱裏裝的服拿來。”顧昭雪以為是音若回來了，臉上蓋著帕子又看不見，便習慣地求助。

陸沉淵頓住腳步，目看向床上，果然有個包袱放在那裏。

也不知怎麽想的，陸沉淵走到床邊，打開包袱，將裏麵的服拿出來——先是肚兜，再是中，隨後是外衫，一件件疊地很整齊。

肚兜折疊好了正麵朝上，出兩片繡工致的蘭草葉，清新淡雅，的確是的風格。

陸沉淵不由自主地想著，然後抱著服走到浴桶邊。

顧昭雪聽到腳步聲靠近，便想也沒想，一把將臉上的帕子扯下來，又刷的一下站起來。

剎那間，空氣仿佛都靜止了。

顧昭雪迅速做出反應，砰的一下使勁蹲下去，浴桶的水麵像是炸開了花一樣，水珠四濺，還有部分灑在他的袍子上。

為什麽會是他？他怎麽出現在屋子裏的？音若呢？

無數個念頭從顧昭雪的腦海中閃過，一張俏麗的臉瞬間變得通紅，瞪大了眼睛，看著依舊站在原地不的玄男子，咬著牙，雙臂環抱著，把自己一個球。

“咳咳……”陸沉淵有些不自在地低咳幾聲，“服給你放旁邊。”

話音落下，他再不停留地轉離開，出去的時候還順手關上了門，然後像是門神一樣站在門口守著。

他的理由很充分——萬一有人不小心誤闖進去了呢？

表麵很正經，可他的腦海中卻一直閃過方才看到的那妙姿，雖然不過短短一瞬，卻像是刻在腦海中一樣，揮之不去。

屋子裏，顧昭雪紅著臉，一不。

著，也不知過了多久，久到浴桶裏的水似乎都變冷了，臉上的熱度才慢慢消了下來，然後重重地舒了口氣。

確定房間裏再沒有別人之後，顧昭雪站起來，幹了，迅速穿上服。

“二公子？您站在這裏做什麽？”門外傳來音若的聲音，“哦，對了，我家姑娘在沐浴，二公子若是有事，可稍後再來。”

他已經來過了！！！

顧昭雪在心裏吶喊著，然後衝到門邊，打開門，把音若拉了進來，裏似乎還抱怨著：

“你去哪兒了？怎麽這麽久才回來！”

“啊？”音若懵了，“姑娘，不是你讓我去縣衙的嗎？”

被拆了臺，顧昭雪有些不好意思，然而一轉頭，看到陸沉淵還沒走，似乎用一種別有深意的眼神打量著，於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。

惱怒。

看樣子的臉上，又多了一種表——陸沉淵心裏默默地想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