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掌櫃去外麵轉了一圈，聽見滿大街都在議論，說老林家的閨不知廉恥，和賣油餅的書生暗通款曲。

再仔細一打聽，發現這話就是從杜自己裏傳出去的，氣的林掌櫃麵通紅，隻想拿把刀把杜給砍了！

“姓杜的，欺人太甚！”

林掌櫃氣衝衝回來的時候，正好是齊軒把事的始末都跟陸沉淵和顧昭雪講清楚的時候。

“早知道杜是如此沒有擔當的人，當時在琳瑯閣門口，我就不該幫他！”顧昭雪臉上難得地顯出氣憤之，下了樓就匆匆往外走。

陸沉淵輕笑著搖頭，抬腳跟上。

“二爺？去哪兒啊？”齊軒不著頭腦。

“跟著就是了，你問那麽多幹什麽？”音若一掌拍在齊軒的後腦勺上，匆匆追了出去。

四人腳步不停，直奔縣衙。

盡管林婧和杜的事，已經人盡皆知，但吳大人始終還是遵守著對顧昭雪的承諾，並沒有公開審理此案，而是在後衙另外設了堂，齊了師爺和衙役，對杜和張景進行審問。

顧昭雪他們到的時候，這場審問才剛開始。

由於顧昭雪隻屬於從旁協助人員，所以並未麵，隻是和陸沉淵藏於後衙公堂的屏風後麵，聽著吳大人問案。

“杜，本問你，前日申時末，有人曾看見你在畫眉山無塵庵出現，你可承認？”吳大人問道。

“稟大人，草民承認。”杜知道，這件事是瞞不過去的，於是大方地承認了。

“你去那裏做什麽？”吳大人接著問道。

“草民與林家姑娘有約。”杜直接說著，反正事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，他也不怕再節外生枝，便從頭到尾都說了一遍，“那日下午，草民拿著存了很久的銀子，去琳瑯閣買了一隻金釵，原本就是打算送給林姑娘的。恰好草民與在琳瑯閣外到，便一前一後地去了西郊畫眉山，然後草民將金釵送給了。”

“然後呢？”

“草民與林姑娘在無塵庵待了有小片刻，說了會兒話，然後就離開了。而林姑娘因為天已晚，就在無塵庵住下，準備第二日再離開。可誰曾想，第二日住的房間就著了火……”

杜一邊說著，臉上盡是哀痛的神，似乎對林婧的遇害十分沉痛悲傷。

吳大人思索著他的話，然後給衙役使了個眼，兩個衙役上前來，將杜的服掉，檢查他的上有沒有金釵刺中的傷口。

結果是沒有。

顧昭雪和陸沉淵把這一幕盡收眼底，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，雙雙從對方的眼中，看出了些許玩味的神。

杜的供詞，太完了，幾乎所有的事，都有合合理的證人。

琳瑯閣前與林婧到，顧昭雪是證人；出現在無塵庵裏，黃家嫂子是證人；無塵庵起火的時候，隔壁鄰居能給他做不在場證明。

就連現場那支唯一與他有關係的金釵，他也清清楚楚地作了解釋。

聽起來沒有任何不對勁，但太過完，就像是設計好的一樣。

吳大人見從杜上問不出什麽了，於是把目標轉移到張景的上：“張景，我們在無塵庵起火的現場，找到了你隨攜帶的玉扳指，你有什麽解釋？”

“草民去過無塵庵，玉扳指是無意間落在那裏的。”張景說道。

“什麽時候去的？”吳大人又問道。

“……前天。”

“是嗎？那昨天上午，無塵庵起火的時候，你在哪裏？”

“在鬆煙樓喝茶。”

“何人可以證明？”

“沒有。”

“你在撒謊！”吳大人一拍桌子，從後的托盤裏扯出一件服，扔到張景的麵前，“這件服是你的吧？我們已經向張家的家仆打聽過，你昨天回家的時候，神慌張，服有被火燒過的痕跡。”

“這服……怎麽會？”張景看到服，神一變，滿臉不解。

“怎麽會在本的手上？”吳大人冷笑，“天下沒有不風的牆，隻要肯查，就沒有查不到的。張景，你不打算解釋一下，為什麽你要撒謊嗎？服上被火燒的痕跡，又從何而來？”

事似乎有了眉目，從失火現場找到的兩樣東西，一個是金釵，一個是玉扳指。

金釵的來曆很清楚，是杜送給林婧的，並非他不小心落；可玉扳指，卻逐漸把張景，指向了殺人兇手。

一旁的杜見狀，抬手抹了抹額頭的汗，悄然鬆了一口氣。

後衙堂中很寂靜，幾乎所有人都盯著張景，等著他把事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，可讓人詫異的是，他隻說了一句話，就沒有再開口：

“不管大人信不信，我不是兇手。”

“你這種的人，本見的多了，有時候必須要用點特殊手段，你才肯招。”吳大人不在意地笑了笑，又對杜說道，“耽誤杜公子時間了，多謝你配合本調查。”

“大人明察秋毫，草民激不盡。”杜說著，問道，“大人，草民嫌疑已經洗清，是不是可以走了？”

吳大人點了點頭。

杜心下一喜，拱了拱手，轉離開了縣衙。

在出去的時候，他努力讓自己走的很鎮定平靜，可微微慌的步伐，卻還是泄了他的心虛。

“音若！盯著他！”

“齊軒！跟上去！”

顧昭雪和陸沉淵同時開口，不同的命令，卻是異曲同工，後的兩人也不耽誤，直接就跟著杜出去了。

當後衙公堂隻有張景一個人的時候，顧昭雪了麵。

張景是見識過顧昭雪當日在琳瑯閣門口破盜竊案的，所以在看到的時候，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，有些張。

“張公子，又見麵了！”顧昭雪緩緩地在張景的麵前蹲下，淺笑著寒暄。

那模樣，仿佛他們隻是久別重逢的朋友。

張景還是沒有說話。

“剛才，吳大人問你的話，我都聽到了，難道你不想替自己辯解幾句嗎？”顧昭雪繼續問著，“還是說……你真的就是那個殺人兇手？”

“我沒有殺人，我不是兇手。”翻來覆去的，張景似乎隻有這句話。

“你就是兇手！”

顧昭雪冷笑，然後像是場景再現似的，一句句的質問，每一句都比前一句更大聲：

“你先是下毒毒死了死者，然後把死者拖到那張羅漢床上躺下，在周圍潑了香油，又點燃了床幔，讓死者在烈火中焚燒！”

“你想毀滅跡，你想掩蓋真相，可你偏偏沒想到，你在做這些事的時候，落下了自己的玉扳指！是你殺了死者！”

“你高興了？你開心了？看著那樣一個年輕的生命在你的眼前毀滅，你很得意是不是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