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！不是！”

“我沒有殺人！我沒有！”

“我去的時候，小柳兒已經死了！”

張景連續三句話，大聲喊出來，像是辯解，又像是宣泄。

而他不知道的是，當他把話說出來的那一瞬，他就已經落了顧昭雪的圈套。

這是顧昭雪從以前的同事手中學到的力審判。

先是景再現，把嫌疑犯代到兇殺案的現場中，一步步還原過程，讓人以為你是真的看見了。隨後，層層遞進，步步，破開他的心房，讓他在一種巨大的力下，不由自主地說實話。

這就是所謂的，攻心為上。

“張公子，不管是吳大人還是我，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，死的人是小柳兒。”顧昭雪笑了，盯著張景，目燦然，“那麽……你又是怎麽知道的？”

隻有兩種可能。

要麽，張景是兇手，他知道自己殺的是小柳兒。

要麽，張景不是兇手，但他知道死的是小柳兒，換言之，他知道林婧還活著。

此時此刻，張景已經冷靜下來了，他看著顧昭雪，像是看著一個可怕的怪——不管吳大人再怎麽審問他，他都能不如山，就算被揭穿說了謊，也能從容應對。

可偏偏是顧昭雪的幾句話，讓他現了原形。

他不是兇手，他就必須要說真話，那麽有些，他就守不住了。

“你到底是誰？為什麽非要我呢？”張景突然覺得有些無可奈何。

“沒有人你，我想要的隻是冤水落石出而已。”顧昭雪說道，“你想想死去的小柳兒，想一想你心的林姑娘，你不覺得們很可憐嗎？”

不知是那句話中了張景的心事，他忽然間渾一震：“你怎麽知道？”

“有人看到你之前對杜手的全過程，也聽到了你說的所有話。”顧昭雪解釋，“你說，杜披著讀書人的外，幹著禽不如的事，如果不是為了林姑娘，你早就讓他在明溪縣混不下去了。”

“一個願意為姑娘家的清白名譽而出的人，我也願意相信他。”

張景從未想過，他的心事會被眼前這個陌生的子拆穿，的那雙眼睛，仿佛可以看一切，而的信任，足以讓他下定最後的決心。

於是，他開了口：

“林姑娘還活著，此刻就在張家的別院中。”

在張景的講述中，顧昭雪他們，也知道了這場殺人放火案背後的始末。

***

張景的父母，屬於白手起家的年夫妻，兩個人曾經風雨共度，吃了很多苦，才掙下了現在的家業。

然而張員外上有個男人的通病，那就是有錢就變壞。

也不是說壞到作惡多端那種，隻是貪，喜新厭舊，瞞著正房夫人在外麵尋花問柳、置辦外室，養了好幾個小妾。

張夫人為此鬧騰過很多次，每次都提及兩人曾經同甘共苦的過去，但次數多了，張員外就十分不耐煩了，兩人通常不歡而散，互相賭氣。

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，一切有了轉變。

每次張員外和張夫人吵架之後，張夫人都會去一趟無塵庵，而每次回來的時候，心就會變得很好。更奇怪的是，接下來張員外總會主道歉，然後兩人和好如初。

一次是意外，兩次是巧合，可三次四次甚至十幾次，那就值得懷疑了。

張景就是在這樣的懷疑中，暗中跟著張夫人去了無塵庵，巧的是，時間就是昨天早上。

他本想探尋母親的，可誰料到差點被人發現，他不想母親知道他在跟蹤，於是倉皇之下躲進了一間廂房，正好是林婧和小柳兒住的那一間。

然而他進去的時候，小柳兒已經氣絕亡，就那麽直地倒在地上，角還滲出一烏黑的跡。

林婧很顯然嚇壞了，蒼白著臉坐在小柳兒的旁邊，手足無措，不知該怎麽辦。

“林姑娘，發生什麽事了？”張景仰慕林婧不是一天兩天了，如今眼見心的姑娘有了困難，他又怎麽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？

林婧正不知該如何是好，驟然見到了人，仿佛看到了救星，當即就哭了出來：

“張公子，幫幫我！早上庵裏的師傅送來了一份糕點，說是專門送給我的，可小柳兒饞的很，忍不住先吃了一個，沒想到剛吃完就死了！”

那一瞬間，張景腦海中閃過很多個念頭，而他也恰到好的抓到了重點。

糕點是專門送給林婧的，如果不是小柳兒貪吃，而林婧對小柳兒又向來縱容，那麽糕點不可能被小柳兒先吃。

若真是如此，那麽死的人就是林婧。

也就是說，庵裏的師傅送來了有毒的糕點，實際上想殺的人是林婧。

他不知道什麽人想對林婧手，他也不知道對方如果知曉林婧沒死，會不會繼續下毒手。那個時候，他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，他要幫林婧。

“林姑娘，對方真正想殺的人是你。”張景說道，“現在我們要讓們以為，你已經死了，這樣你才是安全的。”

“我該怎麽做？”林婧問道。

“你和小柳兒換服，幫梳你最的發髻，讓戴上你的朱釵首飾，從現在開始，就是林婧，死的人是林婧。”張景腦子轉的很快，也許是不想在心的姑娘麵前丟臉，幾乎是頃刻間就想到了主意，“我去庵堂正殿去拿點東西，很快就回來，等我！”

林婧像是找到了主心骨，在張景的安下，開始有條不紊地和小柳兒調換份。

很快，張景就回來了，他帶回來好幾瓶庵堂正殿裏供奉的香油。

他們把小柳兒搬到羅漢床上，然後在房間的四都灑上易燃的香油，而在做這些的過程中，張景的玉扳指不小心掉在了房間裏。

“張公子，一把火燒了，不就什麽都沒有了？那小柳兒的死怎麽辦？誰能知道是被人害死的？又有誰能知道，居然有人會在這佛門清淨之地行兇？”到了最後，林婧有些猶豫不決。

張景想了想，問道：“你上可曾攜帶了金飾？”

林婧拿出杜之前送的金釵：“隻有這個。”

張景接過金釵，狠狠地往自己的肩膀上紮了下去，然後把金釵放到了小柳兒的手裏，做曾經攻擊過別人的樣子：

“金釵上有跡，拿金釵的姿勢又是攻擊的，衙門的人看到，就會產生懷疑。希到時候，他們能順著這條線，查下去，也算是能給小柳兒的死，給個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