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意料之外,又在意料之中。
儲家雖然沒有表出任何野心,卻也沒公開表示過沒有野心。
中立觀的態度,更像是蓄勢待發,在關鍵時刻出手爭取那個位置。
如今隨著五皇子跟大皇子各自占據支持,四皇子再怎麽努力也沒有機會,還不如支持關係相對和睦的五皇子。
這是一步英明聰慧的好棋,惹得江繼宗在旁連連點頭。
落鞠家主眼裏,卻是痛心疾首,又恨又惱。
隨著儲家站隊,五皇子的勝算已經遠高大皇子。
鞠家即便再拉上敏家,也難以扛過這大勢所趨,隻能從其他的方麵手。
是親手抱大的父子之?
還是深似海的青梅竹馬?
鞠家主眉心皺,想的太神以至於沒看見敏次輔不知道何時上前兩步,拱著手道,“微臣亦然。”
亦然?
什麽亦然?
支持嫡比長先?
鞠家主這下徹底驚愕,不明白綁在一艘戰船上的敏家,為何突然反戈。
隻有龍椅上的天家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真正親的姻親關係應該如江家姚家,既有百年通好,又互惠互利,同氣連枝。
而不是鞠貴妃用一張聖旨綁定關係,拿姑娘家名聲做要挾。
起初大皇子有勝算,敏家尚且能忍氣吞聲,如今眼看失去大勢,自然不會顧忌這區區賜婚。
天家費心費力地拉著江繼宗演戲,就是為了這一幕。
隨著儲家敏家主站隊,鞠家徹底為孤家寡人,聰明人應該知道,接下來要做的事是保命,是好好地活著。
至於忍不發的朱家陶家——天家隻是輕輕暼過去,便淡然著開口,“諸位卿所言甚是,立嫡立長的確是大渝王朝的金規鐵律,隻盼吾兒長宴不要辜負朕的期,做一個憂國憂民的好太子。”
隨著最後一個字音節落下,幾乎所有朝臣都跪下,齊呼,“皇上英明。”
鞠家主又驚又氣,也隻能無奈隨大流。
滿朝文武,竟再無大皇子擁護。
“冊封太子的聖旨朕回去就寫,冊封儀式就給禮部置,太子蟒袍也要記得製。”天家語氣飄忽叮囑。
齊尚書領命接旨。
有什麽奇怪的聲音響起,但又被強行遏製住。
隻聽得天家吞咽著口水道,“既然如此,無事退朝吧。”
吳總管疾步上前,小心翼翼地攙扶起龍。
朝臣們心生疑慮,但還是更關心冊封太子一事,有些明的已經提前攔住江繼宗,東一言西一語地詢問起來。
那個孱弱到需要靠十個湯婆子蒙混起燒的五皇子,如今已然擁有大半朝臣的支持。
其中有他自己籠絡來的,也有他父親送來的。.伍2⓪.С○м҈
但無論如何,立太子已經板上釘釘,除非嫡亡,否則絕無可能更改。
“江大人,五皇子去哪裏了?可是在西三所裏接聖旨?”有人迫不及待問。
“是啊江大人,五皇子在哪裏,下要送上一聲賀喜。”另一人同樣。
江繼宗抬起頭,他也不知道五皇子在哪裏,但據人推測,這位五皇子殿下應該在某個二進小院裏。
離開的時候前途渺,連關係都要遮遮掩掩,見個麵竟翻進恭房。
如今掌握權與勢,所有在意的人都能護在羽翼下,彼此關係再不怕曝,他當然要迫不及待。
去見夢裏都的人,去為無意破壞的大婚致歉,去找尋溫暖的巢,去……回家。
回家了。
穿著錦袍的絕單薄小殿下,與挎著小藥箱的怯懦小大夫。
站在無數次夢回的木門前,明明心無比,卻雙雙失去說話與作的能力。
他們側著耳朵傾聽,裏頭嘰嘰喳喳的姑娘,爽朗清脆的笑聲,鍋碗瓢盆的撞,以及灶臺飄出的煙火。
跟冰冷的皇宮比起來,這裏才是真實的人間。
“真好,真好。”溫知允紅著雙眼,“又聽見妹妹的笑聲,聽見二哥的嗓門,還有悉的大肘子。”
長宴也笑,笑容裏增添幾分苦。
他跟四哥不一樣,四哥是榮耀歸來,是保護弟弟的功臣,心飽含歡喜與雀躍。
他則是不告而別,是拒不相見,是破壞好婚禮的罪魁禍首。
盡管理智上知道家人不會怪罪,緒卻總是酸難堪,以至於門環就在眼前,卻遲遲下不去手拍。
裏頭的嘰嘰喳喳還在繼續,似乎在討論什麽喜事。
“好啊好啊,就這麽辦,到時候又能敞開肚皮吃了。”這是薑笙拍著手的歡喜。
“你就知道吃。”這是鄭如謙裝嗔怒,“到時候活都歸你幹。”
“幹活怕什麽,姑姑姨姨都會來幫我的。”薑笙毫不畏懼,“倒是你,不要吃我們的喜宴。”
“我可是大東家,我為什麽不能吃?”鄭如謙照常跟妹妹拌。
薑笙叉著腰,“你不是大東家,四哥才是。”
所以……到底是誰的喜宴?
長宴和溫知允對視一眼,心現出不安。
說起來妹妹也已經十三歲,積極些的家族早就安排起訂婚,隻等著及笄嫁出去。
哪怕是疼子的世家,及笄之後訂婚再留兩年,十七八歲的年紀也得婚了。
難道是江家為薑笙說了親?
這個認知讓兩兄弟再坐不住,再多的緒也得拋之腦後。
長宴一個眼神過去,侍衛就認命地上前拍了拍門。
院的爭執聲瞬間停止。
薑笙小心翼翼地問,“誰啊?是大哥散值歸來了?”
“不可能。”鄭如謙立即否定,“時間點不對,大哥也不會早退。”
“那就是百味生或九珍坊的人。”薑笙撓著頭,“總不可能是聽到喜宴,過來嚐兩口的人。”
倆人正討論著,薑三已經過來落下門栓。
隨著木門徐徐打開,兩個年輕相仿的年出現在眾人眼前。
薑笙的表瞬間怔忪。
小姑娘呆呆地立在原地,反複眼角,既沒有意料之中的欣喜,也沒有意料之外的震驚。
卸下方才的靈與潑辣,怯生生地拽起鄭如謙角,“二哥,我又做夢了。”
“我夢見……五哥回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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