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子,沈公子。”見到他兩人,邢振武還十分高興的,打馬迎上去,抱拳行禮。
幾人寒喧了兩句,沈元嘉便問他:“你這是準備去做什麼?”
“舍妹要去郊外玩玩,家母不放心,命我護送去。”邢振武也不瞞。
沈元嘉看了遠的馬車一眼,見果然是邢家的馬車,一個戴著帷帽的姑娘正站在車前朝城門口張,他便不在意,正要跟邢振武告辭,就見邢家姑娘跑了過去,而青綢桐油馬車由緩緩地停在面前。
看到趕車的人,他不由得瞳孔一。吳正浩他認識,那麼坐在車里的人無疑就是蘇玉畹了。
蘇玉畹和邢予妍去茶園,邊還跟著個邢振武……
想起當初邢振武說他娘看上了蘇玉畹,還向他們詢問這姑娘怎麼樣,沈元嘉就渾不舒服。
雖然安瀾也看上了蘇玉畹,并且當面去問過的意思,被給拒絕了,但沈元嘉作為附庸于安瀾的屬下,即便心系蘇玉畹,也不敢再去打的主意。雖說他跟安瀾算是一塊兒長大的,彼此的脾都了解,知道安瀾并不是那種因為他娶了蘇玉畹就記恨在心,暗中給他穿小鞋的人,但做下屬就得有做下屬的規矩。如果他去搶了主子心的人,不說他老爹會不會大義滅親,是他自己心里都過不去那道坎。
他只是為安瀾覺不舒服——當然,他是這麼認為的。
他家世子,要相貌有相貌,要才學有才學,要家世有家世,京中多豪門貴哭著喊著要嫁給自家世子,偏在徽州這個小地方看中一個商家,還被對方所拒絕了。偏這子如今還要跟一個要跟訂親的男人出門,且被他們所上了。
所以,這時候他怎麼看邢振武都不順眼。
安瀾顯然也看見蘇玉畹的馬車了。
他朝沈元嘉瞥了一眼,問他道:“今天的行程你是怎麼安排的?”
雖然他面無表,也沒有給自己使眼,但憑著打小培養的默契,沈元嘉還是秒懂了他的意思。
他眨了眨眼,一本正經地回他道:“你原先說想去看看別人是怎麼打理茶園的,我也沒作安排,想著出了城看到哪個茶園打理得好就進去看看。現在遇上邢公子要去茶園,不如咱們跟他一塊兒去看看?”
安瀾點點頭,表淡淡地道:“行,你安排吧。”說著把頭轉向了別,似是在看風景。
而不遠,同樣戴著帷帽的蘇玉畹已從車里下來了,跟邢予妍站在一塊兒說話。
沈元嘉見邢振武的眼眸驀地就亮了起來,目時不時往蘇玉畹上瞥,心里就很不高興,直接拿話引開他的注意力:“邢公子,你們準備去哪個茶園?”
邢振武到底是二十來歲的人了,行事穩重些,不像頭小伙子那般見了中意的姑娘就移不開眼。他很快回過神來,回道:“舍妹要跟蘇姑娘去新買的茶園。我只是護送們去。”
“我們一塊兒去,你們不介意吧?”沈元嘉又問。
邢振武猶豫了一下,道:“這個……我不是茶園的主人,做不了主。要不我去問問蘇姑娘?”
“不用。”沈元嘉想想邢振武湊到蘇玉畹面前去跟說話,心里就十分不舒服。他們跟蘇玉畹也很,早在清明后的松蘿山上相識了,比邢振武還認識早半年呢,眼前這個人得瑟什麼得瑟?
“是我表妹。”他丟下一句,便朝蘇玉畹那邊走去。
邢振武撓撓頭,心里有些懊惱。他還真忘了,當初正是因為蘇玉畹是沈元嘉的表妹,他聽到母親有意要他娶這位姑娘,還向沈元嘉打聽過呢。
“畹表妹。”還在半丈外,沈元嘉就停住了腳步,拱手對著蘇玉畹那邊,朗聲道,“我聽說你們是要去茶園,正好我們想去看看茶園是如何打理的,能不能跟著你們一塊兒去?”說話間,又禮貌地朝邢予妍拱手點頭,以示問候。
早在下車的時候,蘇玉畹就看到跟邢振武站在一起的安瀾與沈元嘉了。只是聽邢予妍說,他們只是湊巧在這里遇見,便沒在意。此時聽到沈元嘉的話,頗有些意外。撇開跟沈元嘉的轉彎親戚關系不談,只說安瀾救過一命,都不可能拒絕這個請求。
沈元嘉稱呼為畹表妹,知道這是為好。眾目睽睽之下,一群年輕男子跟著一起去茶園,被人聽見容易引來閑話。但彼此是親戚又是另一碼事了。
為了呼應這個稱呼,蹲行了個禮,道:“沈表兄,歡迎之極。”
沈元嘉聽到這個稱呼,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。
這里是城門口,人來人往的,呆久了容易再遇上別人。要是那些人上來要跟著他們一塊兒去,倒是麻煩。
想到這里,他又問:“不知表妹可還有別的人要等?如沒有,咱們這就上路?”
“沒有別人了,這就走吧。”蘇玉畹正有此意,拉著邢予妍便上了馬車。
一行人便往桂林村的方向而去。
小半個時辰后,他們在茶園門口停了下來。此時蘇世昌已得了下來的通報,在門口等候著了。
原來蘇玉畹知道邢振武會護送邢予妍過來之后,就讓弟弟過來了。是子,不好招待邢振武,而讓管事接待又太過慢待了他,所以才特意讓人通知了蘇世昌。這個茶園是最先買下的,早已打理妥當,蘇世盛在前段時間就轉移到別的茶園去做事了,他是庶出,年紀又小,不適合招待邢振武,蘇玉畹便沒讓人通知他。
沈元嘉和安瀾早在松蘿山上就已跟蘇世昌相了,此時見了,沈元嘉走過去拍拍他的頭,笑道:“昌哥兒,又長高了一點喲。”
蘇世昌紅了臉,作揖了一聲:“沈表兄。”又轉頭跟安瀾行禮打招呼。
沈元嘉作為蘇家姐弟倆的表兄,自然而然地就擔起了招呼客人的負責,給邢振武介紹了小表弟,又對蘇世昌道:“這位是邢知府大人家的公子。”
“邢公子。”蘇世昌拱手作揖,給邢振武見了個禮。
邢振武見蘇世昌雖一臉稚氣,個子只到他肩膀那麼高,卻跟個小大們似的,待人接落落大方,在一群比他大一截的公子哥面前,并沒有半點的自卑膽怯,說話做事十分周到,大意外的同時,又十分欣——他要是娶了蘇玉畹,眼前的這位年就是他的小舅子了。小舅子這般出,對他而言自然是好事。同時也表明了,他們并沒有看錯蘇玉畹——蘇玉畹就是能裝,他弟弟年紀這樣小,也能裝嗎?可見他們家人都是不錯的。
安瀾和沈元嘉見了蘇世昌這般模樣,心里卻又是另一番想法。想當初清明節后,他們在松蘿山上第一次見到蘇世昌時,這孩子還跟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兒似的,干什麼都手腳,隨時都想扭頭去看他姐姐,想讓姐姐給他拿主意。
可不過大半年的時間,這孩子就迅速長了起來,說話做事已十分老道了,整個人也自信了不,像是天下間沒有多事可以難倒他似的。
這一變化,不讓安瀾和沈元嘉想起了自己年時候。安瀾自打親娘去世,繼母進門,家中環境惡劣,就迅速長起來,不自己想辦法進宮做伴讀以自保,還得在宮中那步步驚心的地方保住自己和大皇子的命,其中艱辛,不容為外人道也。沈元嘉則是小小年紀就被父親送去京中,跟在安瀾邊經歷種種,也同樣從懵懂年一下子懂得了世間疾苦。所以看到此時的蘇世昌,他們就覺得格外親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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