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嬤嬤到蘇家來，一是陳老太爺和陳老太太的囑托，來教導殷氏。另一方面，對蘇玉畹真是越來越喜歡，心里也可憐有個這樣的母親，真心地希在自己的教導下，殷氏能改好一點，不要說給蘇玉畹添一助力，至不至于拖的后。

因此這段時間對殷氏是傾囊相授的。不管什麼事，只要有機會，都會教導殷氏一番。

這會子，卻擺出事不關已的姿態了。

這讓殷氏覺到事態的嚴重來。

敏地察覺到，如果今天自己表現得不好，有可能會令所有人失。

想一想黎媽媽剛才的那句話，猛地站了起來，先吩咐屋里的小丫鬟：“你到大門口去，就說我會去送行，讓三太太等一等。”

小丫鬟應聲去了。

黎媽媽跟韓嬤嬤對視一眼，都沒有說話。

殷氏也沒再詢問們，吩咐完那一句，便對黎媽媽道：“走吧，咱們出去。”說著，扶著丫鬟的手，快步走了出去。

再如何黎媽媽也不可能這時候撂挑子，也連忙跟了出去。

韓嬤嬤也不猶豫，一起出了門。

秦氏此時已出了二門，正往大門趕了。見得小丫鬟氣吁吁地跑來，傳了殷氏的這句話，頓時大喜。

昨日來時，原是想先見一見殷氏，先做通殷氏的思想工作的。殷氏子，是個沒主意的，還不是怎麼說殷氏就怎麼做？到時候有了親娘的同意，這件事就功了一半，就算蘇玉畹要反抗要憤恨，有殷氏擋在前頭，也要輕松許多。

誰知昨天一進門就被蘇玉畹給堵住了去路，沒讓跟殷氏見上一面。而且秦氏嚴重懷疑，來的消息，蘇玉畹都膽敢不讓娘知曉。

這會子殷氏竟然趕了出來，還真是峰回路轉，天無絕人之路啊。

十分欣喜地對來傳話的小丫鬟道：“行，我就在這兒等著。你讓大太太慢慢來，不著急。”

蘇宅宅子就兩進院落，從正院走到大門，也不用什麼時間，秦氏沒等多久，就見殷氏帶著三、四個丫鬟婆子，從二門里走了出來。忙高興地迎了過去，盈盈福行禮：“大嫂。”

可還沒等站直子，就聽“啪”地一聲，臉上被打了一個耳。一臉懵，瞪大了眼睛正要說話，卻不想“啪”地一聲，另一邊臉又挨了一耳。

“大嫂，你瘋了！”尖起來，后退了兩步。

殷氏上前還想再繼續，卻被秦氏的丫鬟婆子攔住了：“大太太，你怎麼打我家太太？”

“打的就是你。你想攀高枝，盡管拿你兒去給人家做妾好了，為什麼要來踐踏別人的兒？你兒就是寶，別人的兒就是草？認識十幾年，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卑鄙無恥的人，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！”殷氏指著秦氏大罵。

這一反轉，不是秦氏和的下人沒反應過來，便是黎媽媽和韓嬤嬤也愣住了。

們以為殷氏過來，是礙著親戚的面子，來給秦氏送行的，沒想到派個小丫鬟把人住，竟然是想打人。

而且，跟一杯溫吞水一般的殷氏，竟然會打人！

這是韓嬤嬤萬萬沒有想到的。

黎媽媽和秦氏反應過來后，倒是比韓嬤嬤鎮定許多。畢竟當初在休寧時，殷氏就為了蘇玉畹，當著蘇老太太的面，扇過魏氏一耳。現在這里是主場，面對的又是相對不那麼厲害也沒底氣的秦氏，這兩耳打下去，還真不奇怪。

秦氏很想沖過去，像魏氏一樣跟殷氏撕打，但終究不像魏氏那般有底氣，昨晚蘇玉畹的警告也讓心生畏懼。

聽得殷氏的話，明白的所做所為殷氏都知道了，怯意頓生，連連后退了兩步，里強辯道：“那是給朝庭封的候爺做妾，又不是一般人，有什麼不好？我不過是平白幫問一聲，又不會強迫，不答應就不答應好了，為何你們母一言不和就要打人？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？你作為大嫂也就罷了，畹姐兒可是晚輩，怎麼能丫鬟打我？這事傳揚出去，我看還怎麼找婆家。”

說到后面，頓時氣壯了幾分。蘇玉畹拿昨晚說錯話來威脅，難道不可以拿蘇玉畹打的事來威脅回去麼？

想到這里，掃視了四周一眼，見四周除了們幾個，竟然沒有一個下人圍觀，便是二門守門的婆子都了回去，頓時一陣氣惱。

蘇玉畹管家竟然如此之嚴，把個家經營得跟個鐵桶一般！

“你想想昨晚上為何要挨打？”不說這個還好，一說起來殷氏就氣不打一來，“你如此口沒遮攔，遲早要禍害蘇家，我看不如趕修書一封，讓小叔子休了你，再娶一個賢良懂事的進門。”

秦氏沒想到殷氏竟然連這個都知道，不由瞪大了眼睛，萬分后悔自己要等殷氏來。

要是不等殷氏，悄沒聲息走了，豈不就沒剛才這事了嗎？平白被人打了幾耳，還沒說理去。

想到這里，悲從心來，眼淚就下來了，用袖子捂著大哭起來。

殷氏那就是一只被急了才咬人的兔子，此時秦氏一哭，頓時慌了神。不過這一年來，早已養了向黎媽媽討主意的習慣，不由自主地回頭向了黎媽媽。

黎媽媽對殷氏剛才的表現，那是十二分的滿意。這會子心里對殷氏的那一點點怨言，早已煙消云散了。

連忙上前一步，扶住殷氏，然后對秦氏淡淡道：“三太太盡管哭，咱們這宅子正鬧市，站的地方又離街上近得很。要是招來了外人看熱鬧，為了不讓人誤會，我們定然是要把三太太的所做所為跟大家說一遍的。到時候事傳到老太太和三老爺耳里，他們如何置三太太，可就跟我們無關了。”

秦氏的哭聲戛然而止。

最怕的就是被休！

臉上出絕之，轉過頭來，向殷氏哀求道：“大嫂，你是最慈悲不過的，我昨兒個胡說八道，又手畹姐兒的親事，我在這里給你賠不是。”

說著，跪下來行了個大禮，又泣道：“希大嫂看在蕓姐兒和玫姐兒的面上，饒了我這一回罷。”

殷氏最是心的人，剛才見秦氏放聲大哭就有些不忍心了，此時見秦氏賠了禮，頓時心。

不過心里也還知道如果此時就對秦氏和言悅，蘇玉畹和黎媽媽等人怕都要對失了。

板著臉，對秦氏道：“已所不，勿施于人。三太太既然自己都不愿意把兒去送予人做妾，那麼這樣的事，以后休得再提，否則，我定不輕饒。”

“是，我知道了。”秦氏審時度勢，自然沒口子地答應下來。

“行了，你走吧。”殷氏再不跟多說，扶著黎媽媽的手，轉就往回走。

秦氏在丫鬟婆子的攙扶下站了起來，也快步離開了蘇宅。

上了馬車，車夫見自家太太頭發凌，臉上淚痕都沒有干，實在不敢開口詢問，只悄悄地揪住了要上車的婆子：“這是要回休寧去嗎？”

婆子也不敢多說，只是點了點頭，就趕上了馬車。

車夫揚起馬鞭，緩緩啟程。

秦氏上了馬車，就實在忍不住，用手帕捂住哭了起來。丫鬟婆子都不敢勸，低著頭不敢發出一點聲音。

此時已接近午時，正是城里最熱鬧的時候。蘇宅又在鬧市，車夫不敢走快，好不容易出得城來，已經是日到中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