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想自己除了松蘿山上那禿禿的茶園,以及休寧縣城里一個被燒得連房子都沒有了的茶棧,和百來畝田地,一間鋪面,似乎什麼都沒有了,而且還欠了蘇長風一千五百兩銀子,蘇長亭真真是萬念俱灰。不過好在他還有最后一稻草,想著鎮北候過了年從京城回來,一旦蘇玉凌攀上他,蘇家二房眼前的困境馬上就能破了。到時候這些人吃了自己的,全部都得吐出來;不吐出來,還要加倍地償還。
盼星星盼月亮,結果盼來了一個消息——鎮北候在京城里遇上一些事,不來徽州府了。
這真是一個晴天霹靂,直接把蘇長亭擊暈了。
他是真的暈了,當場暈倒。待得醒來后,便高燒不退。
魏氏雖對他寒了心,但好歹這是自己的丈夫,是自家支撐門戶的男人。要是沒有了他,自己了寡婦不說,兒子年紀小,還不能支撐門戶,到時候辦喪事還得一大筆錢,不亞于雪上加霜。當下打迭起神來,給他延醫問藥,心護理,終于把蘇長亭從鬼門關里拽回來了。
知道蘇長亭這是心病,便開導他道:“咱們也還有田有地,松蘿山上的茶園打理上一兩年,休寧街上的茶棧建起來,又能有進項,哪里就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呢?不過是跟以前差不多,就當咱們沒來這徽州府一趟好了。”
“那能一樣嗎?咱們這麼多年的積蓄,全部沒了,還欠了長風一千五百兩,這不是損失是什麼?”蘇長亭吼道。
見他這時候了還吼自己,魏氏也火了,忍不住諷刺道:“損失了些銀兩,你不是收獲了一個姨娘,一個兒子嗎?就當那兩三千兩銀子買個小妾,買個兒子得了。”
蘇長亭不說話了。
如今這徽州府城是呆不下去了,他們自然還得回休寧去呆著。而且茶園和茶棧要重新種茶樹和重建,到時候不得還得去魏家借些錢來周轉,這些,都得看魏家大舅哥的臉。這時候魏氏嘲諷他兩句,他便也只能著。
不過魏氏的勸終是起了效果,蘇長亭終于肯好好吃飯喝藥了。人一有了好好活下去的,這自然也就有了跟病魔抗爭的力。不過幾日,蘇長亭就退了燒,能下地走了。ωWW.166xs.cc
錢旺這段時間一直擔心著主子的子,聽聞他病好了,心里十分高興,央了魏氏許久,終于得來給蘇長亭請安,還給他帶來了個消息:“老爺,公子從京城回來了。”
蘇長亭神一振,問道:“那鎮北候呢?”
錢旺可是知道自家老病是因為聽聞鎮北候不來的消息才生的病,這會子聽得這話,心里有些便有些打鼓,不知當講不當講:“這、這個……”
“吞吞吐吐干嘛?快說。”蘇長亭見不得他這個樣兒。
錢旺恨不得給自己一耳,沒事跑來獻什麼殷勤。見蘇長亭目盯著他,知道不說不行了,只得道:“沒收到消息,估計要晚一些吧。”
他這話已說得很委婉了,可蘇長亭眸子里的亮還是黯淡了下去,擺手道:“行了,你下去吧。”
錢旺見狀,擔心一會兒被魏氏責罵,抱著將功贖過的心思,對蘇長亭道:“其實鎮北候不來,也沒什麼,不是還有個永安候世子嗎?”
蘇長亭的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,著錢旺道:“有他怎麼了?”
錢旺往屋外瞅了瞅,好似沒看到有人在聽,這才湊近了幾步,低了聲音道:“咱們姑娘那麼貌,鎮北候喜歡,那永安候世子又怎麼會不喜歡?而且小的還聽說,那永安候世子還沒娶妻呢。姑娘要是進了永安候府,沒準還能第一個生下世子爺的兒子,到時候……”
他沒說下去,但那亮閃閃的眼神,還是暗示了蘇長亭那明的前途。
“可當初在休寧,我們也去拜訪過公子一次,被他拒絕了。”蘇長亭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,但安瀾當初正眼都沒瞧他,本沒給他這個機會。
蘇長亭也知道,這世上的男子千千萬,什麼樣的人都有。有鎮北候那樣喜歡的,也有安瀾這樣潔自好的。他之所以將希寄托在鎮北候上,而且對此事也有信心,那都是建立在鎮北候喜歡,而蘇玉凌的容貌不次于蘇玉畹的基礎上。這要是讓他冒冒然將蘇玉凌送到安瀾府上,他還真沒這樣的膽子。這要是因此而惹惱了那位世子爺,跟徽州府知府說一聲,他這里就吃不了兜著走了。
“咱們也不必當面去送呀,完全可以找個機會讓姑娘跟公子偶遇嘛。”錢旺出點子道。“這大路朝天,各走一邊,誰規定咱們姑娘就不能去那個地方呢?到時候就算事不,難道公子還能治咱們的罪不?”
蘇長亭眼睛一亮,對錢旺道:“好,好。這事要是了,你的兒子和兒可以陪著凌姐兒一起去候府。”
錢旺滿臉驚喜,忙跪下給蘇長亭磕頭:“謝老爺。”
反正他兒總是做下人的,在一個小小的商戶人家做丫鬟,跟去候府做丫鬟,那肯定是后者有前途。他兒長得不如二姑娘漂亮,給候爺做小妾怕是沒指,不過能嫁個候府的管事之類的人,那他們全家都要跟著福了不是?至于兒子,在候府做下人自然要比蘇家強。所以蘇長亭這個獎賞,錢旺中意得很。
“那這件事,就給你辦了。先查清楚公子的蹤跡,再找個地方,讓他跟二姑娘偶遇。”蘇長亭著下想了想,想起那安瀾冷冷淡淡似乎對什麼都沒興趣的樣子,他又覺得偶遇不牢靠,便加了一句,“最好能讓他跟二姑娘發生點什麼,加深一下印象。”
“是。”錢旺響亮地應了一聲,滿臉興地退了出去。
他之所以能得到蘇長亭的重用,皆是因為他腦子活,慣常能給蘇長亭出些點子。想著這一次老爺不參與,一切的事都由他來布局,他的心里就莫名地有一種激的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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