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雪停住了，地面上有薄薄的一層。

天氣越發的冷了，可對于那些孩子來說，這就是他們最高興的日子。

散的小屋布在平原之上，那些孩子就在這些散中到跑。

天氣一冷，除去數還在外狩獵的男人，這個大型聚居地都安靜了下來。

人永遠都有做不完的事，所以屋里屋外到轉。

男人在這個時節就是劈柴，為后面幾個月的取暖蓄積柴火。

閑極無聊的人在互相打趣找樂子，直至看到了一隊騎兵。

那些孩子都歡呼著沖了過去，把這些陌生人當做了自己的樂子。

在門外劈柴的男人們都偏頭看向這些人。

這里是蓋州衛，蓋州城的外面。

“伯爺，北方徹底安定之后，這里的百姓越來越多，后來就在城外扎堆，七八糟的，倒是讓您看笑話了。”

說話的是蓋州衛指揮使王昌。

前方就是一排排屋子，中間的大道還算是寬敞，直通城門。

方醒穿著一件大氅，見孩子圍了過來，就下馬。

這些孩子穿的破破爛爛的，臉發紅，蘋果的那種紅。

他們跑近后就笑著，傻乎乎的笑著。

“伯爺，大多都是關來的移民后代。”

王昌介紹著，見一個孩子想手去方醒的大氅，就罵道“小兔崽子趕滾！回頭讓你娘收拾你！”

那孩子嬉笑著跑了，王昌歉然道“伯爺，這邊的孩子都野慣了……”

“孩子天真無邪，只是為何沒有先生？”

“先生？”

王昌有些不解，方醒干脆到了右邊一家外面，對正在好奇看著自己的男子說道“可否在你家歇歇腳？”

男子一下就樂開了花，沒口子的應了，然后沖里面喊道“梨花，燒水，王大人來了。”

隨后這一家子從隔壁左右鄰居借了不矮凳子，把這條路都給堵住了一半。

“大人，只有這麼一張椅子。”

男子拎著一張沒上過漆的椅子，諂笑著往王昌的屁下面遞。

連拍馬屁都不會的啊！

王昌接過椅子，然后放在地上，說道“伯爺請坐。”

呃！

伯爺？

方醒安然坐下，見這些百姓有些懼怕，甚至有人準備下跪，就順手抓了個小丫頭過來，然后從兜里了兩顆糖給，笑瞇瞇的道“吃吧吃吧。”

那丫頭被嚇了一跳，轉就跑。

方醒的親民之舉未功，只得說道“本伯來此只是看看，別跪，跪了不好說話。”

“見過伯爺。”

一個老漢跪下了，其他人都紛紛下跪，一時間長路上黑的一片人頭。

“都起來！趕起來！”

方醒無可奈何的起過去扶起了那個老人，王昌見他不像是作假，就喊道“都滾起來，再不起就跪到晚上！”

方醒的話沒起作用，王昌一聲吼，這些百姓就笑嘻嘻的起來了。

方醒苦笑道“都別戰戰兢兢的，不然本伯也沒法說話了。”

見他沒有那等尊貴的氣息，百姓們都圍攏了過來。

方醒也不坐，就站著說道“本伯方醒，奉旨到北方來巡查一番……”

“是興和伯！”

“是興和伯來了！”

那個老人歡喜的喊了起來，消息傳開后，歡呼聲從城外一直蔓延到了城。

在這些歡呼聲中，王昌低聲道“伯爺威武，北地的軍民一直沒忘記當年的征戰。”

方醒的眼睛有些發熱，當一個老人捧著一個碗過來時，他急忙迎了過去。

老人看著六十余歲，黝黑，材瘦小。

他捧著碗走過來，抬頭道“伯爺威武，當年這邊時常被那些野人襲擾，您一戰覆滅了建州真，趕走了朵三衛，最后又收攏了朝鮮，蓋州衛這才了世外桃源，我等的好日子都是拜您所賜，請滿飲此酒。”

這是述功，至于酒水，就相當于是迎賓酒。

方醒接過土碗，仰頭就干了。

他把碗倒過來，眾人見沒有酒水滴下， 不就喊了聲好。

“多謝。”

方醒抱拳拱手，然后請老人在自己的邊坐下。

“老人家可是學過的？”

老人咧笑了，“小的當年學過幾年私塾，后來到了這邊之后就差不多丟了，不然還能教教兒孫。”

方醒點點頭，然后說道“本伯來此是代表陛下來看看你們，看看你們食住行可穩妥，看看可還有威脅，如今見大家都能安穩度日，等回稟之后，陛下定然會不勝歡喜。”

老漢第一個帶頭喊道“陛下萬歲！”

“陛下萬歲！”

這是過門，必須要走的。

隨后方醒就問了教育。

王昌抱屈道“伯爺，沒人愿來，那些流放的都去了奴兒干都司，咱們這里好似了后娘養的，沒人管了。”

老漢說道“伯爺，自從沒了外敵之后，蓋州這邊許久都沒人來巡查了。”

這個和戶部的指導思想有關，在奴兒干都司大發展的背景之下，原先的遼東都司因為能自給自足，就被劃到了第二、第三批綜合整治的范圍，所以至今沒啥靜。

這里現在就像是大明的后方，而且是沒啥產出的大后方。前方有奴兒干都司頂著，若非是朝鮮就在隔壁，大抵連駐軍都要減大半。

周圍百姓都穿著棉襖，雙手袖在袖口里，若是再帶個帽子，方醒大抵會生出后世大東北的覺。

他微笑道“這里如今就是大后方了，前方是奴兒干都司在頂著，左邊有大寧和興和，右邊的朝鮮如今安穩，所以啊！以后大家就安心的過日子，該下海捕魚就下海捕魚，該上山打獵就小心安全。”

“伯爺，海路呢？上次有人說海外有大敵呢！”

人群中有人問了一句，方醒說道“那是泰西人，大家別擔心。”

他低頭在地上畫了個圖線，說道“泰西要來這里，首先要經過麻六甲海峽，而在那里咱們以后會安置船隊。再過來就是福建那邊，那邊同樣也會有防，這麼說吧，大明的目標就是把船隊安放在泰西人的家門口，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？”

站在對面的一個大漢吸吸鼻子，牽著自己閨的手，興的喊道“伯爺，不聽話就打。”

眾人一陣哄笑，方醒也笑了，然后說道“對，不聽話咱們就揍他們，大明水師天下無敵，本伯在此也希你們這里以后有人會進水師，去看看這個世界有多大，然后回來告訴大家。”

“伯爺，咱們都怕做軍戶呢！”

人群后面有人喊了一聲，王昌目兇的喝問道“誰說的？誰說的這話？特麼的！軍戶戶籍現在都差不多要全部放開了，以后想進來還進不了了！”

這貨的作風有些暴，不過在這等地方斯文就是給自己挖坑。

方醒說道“沒錯，以后大明的軍隊依舊會執行征募的法子，但都不會是終生制，會據當前的局勢來判定年限，比如說大明四都沒了對手，那麼服役的年限就會越來越短，所以大家對此不必擔心。”

于是人人都出了歡喜之，方醒繼續說道“本伯來此，第一件事就是關注教育，娃娃們能不能有地方學習，這是本伯這一次巡查的要務。”

嘆息聲連了片，孩子們依舊好奇而歡喜的在打量著方醒，而大人們卻都在憂愁。
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