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麽找到的?”
“看見牆角的墨跡沒有?”葉昕眉指指那塊磚下對著的牆角。
其實也隻是畫了很小很小的一筆,若不仔細,本就發現不了。
“看不出來,小姐還這般細心。”蓮蕊笑道。
“看看上麵寫的什麽。”葉齊眉道。
葉昕眉打開那團紙,卻發現隻寫了一行字,可且看得出來剛剛寫了個開頭就停下了。
可見得,宋子櫻正在寫東西時,突然來了人,很機警地將紙團藏了起來。
“昕姐兒,謝謝你來看我,正如你所說,下毒的人不是我……”
竟然就這樣戛然而止,葉昕眉想要的,本就沒明寫出來。
“可是也很有用啊。”葉齊眉興地說道:“至證明了姐姐你的猜想是正確的。”
“憑這句話,是難以治葉昕貞的罪的,隻是說,下毒的不是,是誰卻沒有指明啊。”葉昕眉沮喪地說道。
“還是有點用的。”蓮蕊也道。
“留著吧,肯定還能找到其他證據,到時候,一起當呈堂供證。”葉齊眉道。
回到五枝花胡同,府裏好生熱鬧,小王氏派了彩雲在前院等著,一見們回來,就迎了上來:“大小姐,大小姐,裕親王府來人了,正在花廳和老太太說話呢。”
葉昕眉的心猛地一沉,來得這麽快?
葉齊眉挽住的手笑道:“姐,會不會是來提親的呀。”
葉昕眉的臉有點發白,故意逗:“給你提親好不好?”
葉齊眉臉一黯道:“姐姐,你還在生我的氣麽?”
葉昕眉拍拍的手:“說著玩兒呢,我還沒嫁,你急什麽。”
葉齊眉立即喜笑開:“就知道姐姐是個大量又厚道的,不會一直生我的氣的,我可隻有你這麽一個親姐姐,以前犯過錯,你千萬別往心裏去呀。”
葉昕眉心想:親的姐妹,若不是你和你娘喜歡耍手段害人,我們又何必鬧僵?誰不願意姐妹和睦親親熱熱呢?
來的是裕親王妃,跟一起的,卻不是殷離昊,而是殷承澤。
“昕姐兒,快過來,又去采買東西了?這些事,讓下人去做就好,你這孩子,怎麽總心呢。”齊老太太老遠就向葉昕眉招手道。
葉昕眉不由看向小王氏,小王氏向點點頭,看來是給自己和葉齊眉打了掩護,也是不想讓齊老太太心,大閨家家的,往刑部大牢跑可不是個事。
“這孩子孝順又心,長輩們初來乍到,一切都還沒捋順,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可不是小事,肯定是要心的。”王妃笑道。
齊老太太現在最喜歡的就是葉昕眉,裕親王妃的話讓眉花眼笑,“隻是還太小,許多事都不會做,還得姨媽多教教呢。”
小王氏忙誇了葉昕眉幾句。
王妃倒是有點詫異,小王氏與葉昕眉這對繼母不是關係很不好的嗎?
怎麽好象有改善?
這樣當然最好。
家和萬事興。
“……老太太初來京城,一切都還未就緒,一點米糧也算不得什麽,怎麽就還還回去了呢?倒顯得生分了。王爺特意讓承澤過來,一是給兩位老太太和叔伯請安,二是,這銀子,一定是不能再收回去的,哪有送出來的禮,又還回來的道理。”王妃笑道。
“承澤是……”齊老太太問道。
“咱們兩家已經結為秦晉之好了,貞小姐嫁的,就是我家承澤。”王妃忙解釋道。
“哦,倒確實要看看,王府的孩子,自然個頂個都是好的。”三老太太道。
可殷承澤卻不在屋裏,而是去見錦鄉侯和葉鎮海了。
葉齊眉一雙大眼滿是好奇地往外瞄,湊在葉昕眉耳邊道:“真想看看是何方神聖,讓貞姐姐放棄正室份,寧甘做妾也要嫁。”
的聲音雖小,但還是讓裕親王妃聽見了,王妃笑著打量了一眼葉齊眉:“你是齊姐兒?”
葉齊眉忙上前行禮:“見過王妃,在金陵時,曾在福王府見過您一麵的,您不記得了麽?”
王妃道:“你和昕姐兒倒是有幾分象,自是記得的。”
“人卻王妃您仰慕得很,您就象是畫裏的仙一樣,太好看了,我還沒看過比您更好看的人呢。”葉齊眉一派天真地說道。
有誰不喜歡奉承?
王妃果然笑道:“你這孩子,真甜,來,這個給你了。”說著,賞了一葉齊眉一串珠鏈,葉齊眉歡歡喜喜接了。
又道:“我姐姐沒有嗎?”
齊老太太嗔:“你這猴子,哪有向客人討禮的?自個有不就行了?”
王妃開懷笑道:“這樣才好,姐妹間嘛,就該如此,相互記掛關心。”
“王妃您別聽的,您給我的東西可夠多了。”葉昕眉忙道,又嗔葉齊眉一眼:“傻子,王妃是初次見你,當然是要賞你東西啊,我都來了兩個多月了,可得了不好東西,可不能太貪。”
大家聽了都笑了起來,氣氛頓時歡快融洽了許多,尤其葉昕眉見王妃似乎沒有要提親的意思,更覺得鬆了一口氣。
葉齊眉原就是個靈慧乖巧的,特別會說俏皮話逗趣,一時間,大家聊得很開心。
“……王妃,姐姐這是在顯擺呢?總說王府就象仙境一樣,下回您也請我過去吧,一起跟昊哥哥玩兒啊。”葉齊眉道。
“當然可以,哪裏隻請你,得請二老太太,三老太太都去,都是親戚了,自是該多走才是。”王妃道。
“殷大公子來了。”丫環在外頭稟道。
葉齊眉一雙大眼便看向大門口,一淡藍錦袍的殷承澤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。
殷承澤五比不得殷離昊致可,但勝在英氣,姿拔,葉齊眉眼神一黯,雖說有點驚豔,卻很快垂下眼眸。
殷承澤優雅地向齊老太太和三老太太行了禮,齊老太太點頭道:“好俊的小夥兒啊,王府的子孫果然是人尖兒,這個模樣兒,莫說是貞姐兒了,就是屋裏的這兩個,看了怕也要心呢。”
葉昕眉和葉齊眉同時不解地看向齊老太太。
不知為何會將們兩個都帶上。
們有這麽花癡麽?
再說了,殷承澤好看是好看,但和殷禧比起來,英是不假,可也太稚了些好吧。
“老太太您可是折剎我了,葉家這二位小姐可也都是仙一樣的人兒,就是我那太子哥哥見了,都難免心了,承澤是有賊心都不敢有賊膽啊。”殷承澤也笑道。
沒想到他說話這般隨和通俗,倒讓齊老太太有些意外:“這都是一家子說得好玩,們兩個頂多也就是個清秀,可稱不得仙兒,王妃才是仙呢。”
“太子殿下常常惦記老太太您,當年淑妃娘娘對殿下的好,殿下都記著呢,在殿下的心裏,您就如同他的外祖母,殿下原是今兒也要來的,隻是公務繁忙,不得,我今天來也是認個門,以後就是親戚,也為殿下向您二老請安。”殷承澤道。
齊老太太聽得眼眶微,起就要行大禮,殷承澤忙托住道:“殿下就是怕過來後,您老人家太講禮數,親沒敘,反而折騰了老人,他是極為隨和之人,您可各萬別再行此禮,不然讓殿下曉得了,承澤是要挨板子的。”
齊老太太這才坐穩,哽聲道:“殿下太抬舉老婆子了,淑妃娘娘雖與殿下有舊,可也算不得恩,乃是本份,殿下如此知恩德,實是錦泰之福,萬民之福啊。”
葉昕眉在一旁卻有些著急,殷承澤急吼吼地過來認親是什麽意思?
葉家隻要認了他這門親,那就代請承認了他葉家婿的地位,也就是說,葉昕貞要給他做妾,葉家也不在乎,更不能再將五房逐出門牆了?
好利害的心思。
他不是不喜歡葉昕貞麽?不是一心隻喜歡魏家小姐麽?既然如此,怎地又如此在乎葉昕貞,如此替著想呢?
“王妃,昊哥哥怎麽沒來。”葉齊眉道。
的話,功地打斷了齊老太太和殷承澤之間的流,殷承澤利用齊老太太對淑妃娘娘的,首先就讓對自己有了好,便不好冷待自己,再聊下去,隻會越發融洽,到時候,齊老太太真認了這門親,那就麻煩了。
葉齊眉的話,說得很及時。
葉昕眉不由看了一眼。
葉齊眉一派天塊爛漫,毫無心機的樣子。
王妃果然道:“昊兒隻想來呢,隻是這兩天有點微恙,等明兒他好了,一定是要過來的,還要謝謝在金陵時,幾位老太太和夫人對他的照顧呢。”
“都看是自家孩子一樣,談不上照顧,就怕慢待了世子爺呢。”齊老太太道。
“是,是,就是自家孩子,昕姐兒去了王府,我也是將當自家孩子看的,王爺這幾天太忙,原是要親自登門拜訪的,兩個孩子的事,也該早點定下來了,他們又好,常在一起玩兒,再不定下來,會惹人誹語,我家昊兒是男孩子,無所謂,就怕影響了昕姐兒的閨譽。”王妃道。
還是提了,而且還是在齊老太太的提醒下提的。
葉昕眉的心立即吊得老高,張得發痛。
齊老太太正要說話,葉齊眉驚呼道:“姐,你怎麽了?中是肚子疼?”
葉昕眉隻是臉有點發白罷了。
齊老太太果然轉移注意力:“昕姐兒,你怎麽了?”
“呀,姐姐早上吃了個梨,我記得,小時候一吃梨就拉呢,是我不好,不該給梨吃的。”葉齊眉說著就埋怨自己起來。
一大早誰吃梨了?
葉昕眉就激葉齊眉的機靈與反應,點頭道:“是啊,肚子裏翻江倒海的,真是……真是對不住,我……”
王妃也急了:“那你先去吧,要不要請太醫來瞧瞧?”
“不用吧,拉一拉就會好的,我扶姐姐出去了哈。”葉齊眉著葉昕眉就往外走。
兩人往外走時,殷承澤微笑地看著,還對葉齊眉點了點頭,葉齊眉一笑,扶著葉昕眉出去了。
葉昕眉出了一冷汗,葉齊眉遞過帕子,扶著到避靜坐下:“你好象真病了。”
葉昕眉沒有說話,看著遞過來的帕子出神,還欠了債,欠了某人的債,那個人說,要繡二十條帕子,還隻繡了兩條。
而且,也一直沒有機會給他。
“沒有,隻是……突然有點心悸罷了。”被人看穿心思的覺並不太好,而且,葉齊眉這翻作派的機還沒弄清楚,們並不真的是相親相的姐妹,因為林嶽峙,因為小王氏與娘親的舊怨,都是難解的心結,葉昕眉不可能原諒小王氏,而葉齊眉搶婚之事相比前世是敗了,若不是為了自己,殷禧也不會讓丟盡醜,心中的怨,真的就抹平了?
葉昕眉不信。
也不敢輕易相信。
“你其實不想嫁昊世子吧。”葉齊眉卻開門見山地說道。
葉昕眉冷冷地抬眸看著。
葉齊眉苦笑:“我真的沒有惡意,我隻是看得出,你對殷離昊不是喜歡,隻是同與憐惜,這樣的人,你願意照顧,願意陪伴,卻不是你想要嫁的良人。”
沒想到,竟然看得如此清晰明白,葉昕眉在的目下,有種被一層一層剝下外的窘迫與無奈。
“你就是這樣,明明心裏想的和現實不一樣,就是不敢說出來,也不敢爭取,當初你與林嶽峙的婚事,我確實做相很難看,但你又何償不是順水推舟,正好拿到他犯錯的把柄,然後退了那門親,你裏子麵子都占到了,而我和他,了眾矢之的,人家恥笑的話柄。”葉齊眉大聲說道,的眼睛紅紅的,眼眶著蓄著淚水,卻強忍著沒有流下來。
葉昕眉訝然,這還是以前的葉齊眉麽?
何時變得如此坦誠直率了?
肯明明白白說出來,反而讓葉昕眉有點放心,怕就怕天天對著自己笑,刻意討好,讓自己放鬆警惕,然後哪一天,冷不丁又背後給自己一刀。
她像雄鷹一樣翱翔天際,天空是她的羈絆;他似巨龍深潛海底,皇宮是他的牢籠。一個是燕朝第一位女將軍,一個是九五之尊的皇帝。情之路那樣漫長艱難,同樣強勢而又隱忍的兩個人,要如何才能走近對方,將思慕進展至婚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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