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樣子就象個要在大人麵前急於表現的小孩子。

雲霓哈哈大笑：“你是齊姐兒吧，聽昕姐兒說起過。”

“是啊是啊，其實我比小不了兩個月，公主，你好漂亮。”葉齊眉高興道。

“你也是小人。”雲霓喜歡葉家人：“不過沒昕姐兒好看。”

葉齊眉小小的難過了一下：“是啊，姐姐象爹，我象我娘，其實我和姐姐的娘也有幾分像的。”

“那就是說，你們一個象娘，一個象爹哦，是這樣啊，我和太子哥哥就不象，對了，昕姐兒，你繡的帕子呢？送我幾塊。”雲霓道。

“沒了，你宮裏有繡娘，幹嘛總要我的。”葉昕眉生怕過來搶，袖袋裏備著兩條，一直想送給某人的，可某人總讓難過，就不肯拿出來。

“你一個兒家，繡那麽多男人用的帕子作啥，送我一條又不怎麽樣？小。”雲霓佯裝生氣道。

“送給績哥哥和誥哥哥啊。”葉昕眉怕私心穿，忙道。

“嗯，那送給我的那條呢？給我吧。”葉定誥立即過手來。

“誥哥哥——”葉昕眉瞪大眼睛。

“看吧，舍不得吧，說謊會大舌頭的。”雲霓哈哈大笑。

“姐，是見你繡了不帕子，又不肯給誥哥哥，幹嘛用的啊？”葉齊眉也道。

“不關你們的事。”耳畔又想起那一夜，那人殺死了刺客，傷心的哭，他拿帕子替試淚：“用壞一條，賠十條，你用壞本王幾條帕子了，以後別的事不用做了，給本王繡帕子吧。”

有男人明著要子繡帕子的嗎？不是有意思又是什麽？

對那麽好，總在最危機的關頭出現，在習慣了他的疼寵溺之後，在沉溺他的溫之後，他說，他不娶，隻拿當晚輩，去他娘的晚輩，葉昕眉從沒有象現在這樣恨輩分之分。

葉家的飯菜確實很普通，但一家人親親熱熱，和和睦睦在一起，又因為雲霓特意叮囑不要說出的真實份，隻說是葉昕眉認得的好朋友，在齊老太太和葉家長輩麵前，雲霓也特意執晚輩禮，長輩們也就沒怎麽在意，沒拿當公主待，一頓飯吃得齊樂融融。

雲霓賴在葉家不肯回去：“你在我家住了那麽久，當然也得讓我住一陣子啊。”

“沒有多餘的床……”

“我跟你睡就好。”雲霓毫不客氣道。

葉昕眉頭痛：“我在你家也沒跟你睡一床啊。”

“你什麽意思啊，有這麽晚了還趕客人回去的麽？我要去問你家老太太。”雲霓道。

“再備一個床吧，也不是很難。”珠玉見了道：“總不能怠慢客人的。”

珠玉都發話了，葉昕眉哪好意思再趕雲霓。

雖然備了新床，但葉昕眉也不好讓雲霓睡客床，兩人到底還是睡在一個床上。

雲霓覺很新鮮，自小就獨自睡覺，宮裏要守的規矩多，從來沒這般與人溫馨親昵過。

兩人同睡一個被窩，悄悄話說到了午時過後，葉昕眉實在累極，說著說著就睡著了。

雲霓迷迷糊糊地支起子，窗外深夜無月，星星也零零落落，廊前的燈昏暗而溫暖，葉昕眉睡得很香，睡恬而純真，象新出爐的白瓷娃娃，雲霓微微歎息：“難怪他隻對你心，這樣的小模樣，我也呢。”說著，輕輕了葉昕眉的臉，將的手塞進被子裏，然後，安然睡去。

半夜，葉昕眉睡夢中被吵醒，睜開眼時，雲霓已然一躍而起，執劍橫在床前：“誰？”

來人似乎也嚇了一跳，怔在原地：“你是誰？”聲音冰冷中，帶著肅殺之氣。

“你……”雲霓驚得說不出話來，黑影一晃，手中的劍瞬間被奪，並架在脖子上：“雲霓，本王警告過你！”

“殷禧，你有本事就殺了我。”雲霓火氣更大，的，睡得好好的突然竄進一個人來！

“做什麽？”葉昕眉一骨碌爬起來，攔在雲霓前麵。

黑暗中，殷禧眼睛一亮，放下劍，臉微有些不自在：“你怎麽在這裏？”聲音也有些懊惱。

“你管我？這裏是你家麽？”雲霓沒好氣道。

葉昕眉也快氣炸：“你一個大男人，突然闖到我閨房來做什麽？還嫌我的名聲不夠臭嗎？”

“我……”小丫頭氣得小臉通紅，上來就把他往外推。

殷禧長這麽大頭一回尷尬得要死，聲道：“找你有事。”

“深更半夜闖進兒家閨房，能有什麽事？殷禧，你是個大男人，你不要臉麵，昕姐兒要，你一再地毀名聲，是心不想讓嫁吧，不嫁你就娶啊，又不娶，這算怎麽回事？是想再出一個宋大家麽？”

雲霓的話音剛落，整個屋裏驟然變冷，空氣中凝結著刺骨的冰霧，饒是雲霓囂張慣了，也嚇得倒退幾步。

葉昕眉正好點了頂，回頭就見殷禧臉沉如水，目冷厲如霜地視著雲霓。

剛才說什麽了他這麽生氣？

宋大家？

對，王太醫說那是他的心病，那個聰慧絕然的子因他而束發為尼……

雲霓到了他心靈的痛吧，他不肯娶自己，有那個子的原因麽？

頓時心比冬日的寒夜還涼，象是穿了一個，冷風四灌，心冰涼。

“王爺，趁著沒人瞧見，我求求你，走吧。”不知道自己還能維持多久，知道自己哭，一遇上他，眼淚就變得不要錢似的喜歡往外冒。

小丫頭不止語氣疏離，可憐兮兮地央求的樣子讓殷禧一震，又傷心了吧，怎麽最近總是讓傷心……

可雲霓在，他習慣了冷冰冰的樣子。

“雲霓，你在也好，今晚有場好戲，正好可一起見證。”決定忽略某個小丫頭的緒，可眼睛還是一刻也離不開的小臉，但願這個話題轉移得功。

“好戲？什麽好戲？”

雲霓沒興趣，若不是今日親眼所見，還真不知道殷禧與昕姐兒平日的相之道，這個男人，兵法，學識，文才，琴棋書畫，甚至廚藝無一不，可於男方麵就是個白癡，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優秀，有多英俊偉岸，有多強大，有多吸引孩子嗎？隻要不是心裏有問題的，被個天底下最優秀的男人如此溫對待，眼裏還能看得上誰？能不心麽？

怪不得昕姐兒明明和殷離昊好，卻還是想盡了法子不肯嫁，任誰在這兩叔侄之間的選擇都不會有偏差吧，該死的，偏偏殷禧自己還不知道，自己的這種行為是有多致命，可憐的昕姐兒，飛蛾撲火一樣，以為撲進的是一場轟轟烈烈幸福滿的湖，沒想到，卻是個冰冷的，永不會有回應的死海。

“讓宋子清明日不得不認罪的一場好戲。”

“啊？”葉昕眉驚呼。

“好啊好啊。”雲霓也來了興趣。

“走吧走吧。”拉著葉昕眉就往外走。

“昕姐兒，穿。”殷禧背過去，冷喝道。

葉昕眉和雲霓這才發現隻穿了薄衫睡覺，剛才以為進了刺客，隻管著護著昕姐兒沒管這個，這時反應過來，雲霓怒道：“你還知道我們兩個隻穿著衫，殷禧，你就是個禽加狼。”

殷禧驟然出手，但這次葉昕眉比他還快，在雲霓話音未落之前就閃到麵前：“不許傷。”小小的子勇敢而堅強，水盈盈的大眼裏滿是警告。

殷禧皺了皺眉：“昕姐兒，別跟學壞了。”

“你管不著。”葉昕眉賭氣道。

“我在外頭等。”黑影一閃，消失在夜中。

雲霓嚇出一聲冷汗，卻吃吃地笑。

“幹嘛，你別嚇我。”葉昕眉托住的臉。

“昕姐兒，你是殷禧的克星，太好了，總算有人可以製他了。”雲霓笑得換不過氣來。

不說還好，一說葉昕眉的眼淚沒忍住，往外直湧，雲霓嚇住：“喂，他可就在外頭，你別哭，一會子還以為我欺負你了，非拆了我的骨頭不可。”

“我討厭他，討厭他。”葉昕眉煩躁道。

“好好好，換了是我也討厭他，是蠻煩人的，沒見過這麽別扭的，明明就疼到骨子裏去了，就是不肯娶，害我家昕姐兒被人笑話，還傷心傷哦。”雲霓象哄孩子一樣將葉昕眉摟在懷裏。

“穿，外頭冷，帶個湯婆子吧。”葉昕眉去燒炭。

“他在外頭等呢……”燒炭穿還要梳妝，等出去非得半個時辰。

葉昕眉果然猶豫：“要不……讓他在堂屋……”

“會吵醒竹韻幾個……”雲霓故意逗。

“那怎麽辦？也不能凍著你呀。”

雲霓心頭暖暖的，葉昕眉對殷禧的，傻子也能看得出，可小丫頭沒有見忘友，還不錯，不愧自己對不一樣。

“快些穿吧，我不冷的，你自個倒是要穿厚些，不然某人又要怪罪本公主了。”雲霓笑道。

兩人出來時，殷禧果然筆直地立在廊下，遠遠看著就象一個碉塑，一座山。

雲霓眼一熱，這個人，多子眼中天神一般的存在，父皇都敬重他三分，朝中大臣無不畏他三分，便是對自己這個天之驕也從不假以辭，敵國將領更是畏他如虎，百姓眼中，高高在上，遠若天際不可靠近，錦泰朝唯一一個靠軍功封侯封王，年不過三十的男人，竟然苦心願站在瑟瑟寒風中，等著一個不及笄的小子，葉昕眉，如果我是你，此生他不肯娶，有這樣一回，也餘願足矣。

“你……”葉昕眉猶豫著上前，到底還是擔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