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來,我們一起用膳。”葉定韜也避而不談過往的事,拉了年哥兒過去。
男賓與賓客中間隔著畫屏,葉昕眉也不知道年哥兒先前有沒有席位,但對韜哥兒的舉很讚賞,這半年多,韜哥兒沉穩懂事多了,聽錦鄉侯說,韜哥兒讀書很有天份,開年春闈就要下場,先考個生再說。
用完飯,葉昕眉正想與雲霓和葉昕恬一塊兒回自個的閨房吃茶閑聊,五太太卻攔在前頭言又止:“夫人……”
葉昕眉皺了皺眉:“伯娘有話直說吧。”
“你堂姐……”
“伯娘,你是問恬姐姐嗎?在這裏呢,你有話跟說?”
“不是,你貞堂姐……”五太太訕訕的。
“哦,你是問王爺侄兒的偏房啊,很到我屋裏來,的況我也隻是偶爾聽說……”
葉昕眉的話還未完,五太太就跪了下來,納頭就拜,葉昕眉輕巧跳開,竹韻和趙盈盈忙上前去扶。
“夫人,我知道,前兒若非夫人,我那不知好歹的兒早死了,五房也要牽連之災……”五太太推開竹韻和珠玉,再一次跪下:“雖然你我原是親人,可做的那些事,著實可惡,夫人大可以不必再認五房這門親戚,沒想到,夫人能以德報怨,我……我知道說再多,都無法清達對夫人的激之,請夫人我這一拜。”
說著,納頭又拜,葉昕眉側過去道:“五伯娘,我著實不想再與葉昕貞有任何瓜葛,此番救,並非我有多寬宏大度,隻是不想了替死鬼,當初五房為何非讓我送嫁,後來在船上和京城五伯又做過什麽,我想五伯娘你不會全然不知吧,你如果真懷激之,該怎麽做,你自己明白。”
葉昕眉說完,不再理會五太太,轉就走。
五太太掩麵而泣,因著五房做得太過,葉家早就對五房既厭又恨,隻礙於某些不得已的原因而沒有將五房逐出葉家,因此見此,也無人上前勸,由著孤零零地哭泣,不多時,年哥兒過來拉起:“娘,昕姐姐不肯原諒麽?”
五太太抹了把眼淚,搖頭:“娘不怪。”
“昕姐姐說,娘你知道該怎麽做,你該做什麽?”年哥兒問道。
五太太苦笑:“都是武王妃了,竟然還害怕那點子事麽?也是,真若鬧將起來,也是的恥辱吧。”
年哥兒聽得一臉茫然:“娘,你指的什麽?”
“你別管,娘心裏自有分數。”
“娘,韜哥和昕姐對五房不薄,我們再不能象貞姐一樣做對不起葉家的事了。”年哥兒急了。
五太太卻不肯再多說,牽了他的手道:“走吧,回去。”
雲霓一臉詫異:“你家有把柄在那個人手裏嗎?”
葉昕眉一臉深沉道:“不是我家,而是你家,我可是出嫁了的姑娘,你才是這個家的媳婦兒呢。”
雲霓抬手就打,葉昕眉一溜煙跑得快,雲霓心中不安,抓住葉昕恬:“昕姐兒說的什麽,你肯定知道。”
葉昕恬歎了口氣道:“我是知道,不過,你真的要問誥哥哥,我不能告訴你。”
雲霓氣得跺腳,葉昕恬可不傻,冷子也跑了。
雲霓在後頭追,沒跑幾步,侍追上來道:“殿下,大爺回府了。”
雲霓嗔道:“他回府了幹我什麽事,沒見我要跟小姐們玩兒麽?”
侍:“哦,那我去稟報大爺,就說主子您今天沒空,不用等您了,還是回衙門當差吧。”
雲霓怒道:“小蹄子,你也覺著編排本宮呢。”
一提腳,卻是朝著大房方向去了。
竹韻沏上茶,葉家兩姐妹看著庭院裏孤零零的老槐樹有些慨:“昕姐兒,王爺不過完年就走麽?”
葉昕眉黯然道:“怕是等不及過年了,羝國人正想趁著咱們過年疏於防範之際進攻呢。”
葉昕恬握住的手:“要不,我過去陪陪你吧。”
“千萬別,你這長象,如今就象被通緝了一樣,在咱們這條街還好,沒住幾個王親貴族,一去裕親王府,定然有人拿你去領賞。”葉昕眉道。
葉昕恬氣結:“那什麽大楚太子是不是有病啊,本姑娘哪裏得罪他了,我又不是什麽公主郡主,幹嘛要讓我和親。”
“他若是真心,倒不失為一樁良緣,隻是天遙地遠的,嫁過去,就好難相見,我是不想你嫁的,不過,恬姐姐,你不想嫁更重要的原因是你心裏已經有人了吧。”葉昕眉認真地問道。
葉昕恬黯然地看向門外,幽幽然道:“有人沒人又如何,終是落花有意,流水無。”
葉昕眉道:“或許,他也非無,隻是……”
“不說他了,昕姐兒,你在王府若是過得不好,就回家來住吧,我陪你。”葉昕恬道。
兩人正說著話兒,太子宮裏的侍過來道:“武王夫人,我家娘娘請您過去問話。”
葉昕恬皺眉道:“我們兩個都是的姐姐,就算貴為娘娘了,夫人也是武王的正妻,什麽過去問話?”
那侍道:“葉小姐好沒道理,我家娘娘乃太子之妃,天下子民皆為臣子,為何不能請武王夫人過去問話?再說了,武王夫人有品級麽?”
葉昕恬然大怒,起就要理論,葉昕眉按住,對那侍道:“我這無品無級的武王夫人今天有些不適,麻煩你轉告你家娘娘,若要問話,請移駕過來吧。”說著,端起茶。
那侍輕蔑地呲了一聲,轉就走,臨別嘀咕:“作什麽作呀,既是正妻,連個封誥都沒有,分明就皇家不承認的。”
葉昕恬又氣又傷心,擔心地拉住葉昕恬的手,葉昕眉隻當沒聽見:“倒是你,這畫象滿天飛的,除非你現在就議親,否則終是逃不過,若真不想和親,就得趕想辦法。”
“想什麽辦法啊?從天下掉下一個良人來與我議親麽?”葉昕恬絞著手指道。
“我去找表哥。”葉昕眉道。
“找他做什麽?當初就是他把我送進貴妃宮裏的……”葉昕恬眼圈紅紅道。
莫非他那時就存了心思?
葉昕眉想想一陣後怕,那個人,看著溫文親和,就象鄰家大哥哥,可心機會深沉如斯?
正尋思中時,小王氏跟前的李嬤嬤過來:“大姑,恬小姐,娘娘在太太屋裏,請你們兩個過去坐坐,有事相商。”
“哦,不是過去問話了麽?”葉昕眉冷笑。
“這是哪裏的話,都是一家人,哪裏來的問話不問話的,大姑可是武王夫人,誰敢如此不敬?”李嬤嬤訕笑道。
葉昕眉也不想為這點子小事與葉齊眉鬧僵,起了道:“那便前頭帶路吧。”
“姐姐……”看見葉昕眉進來,正與小王氏說話的葉齊眉親自起迎了出來。
“給娘娘請安。”葉昕眉故意後退一步行禮。
“姐,什麽娘娘不娘娘啊,我也不過是個良媛,連側妃都不是呢。”葉齊眉急切地想上前來拉葉昕眉的手。
葉昕眉避開道:“那娘娘也是有品極的,我這等無封誥無品極的臣婦,豈敢在娘娘麵前造次?”
葉齊眉大驚失:“姐姐,你這話太外道了,我們可是親姐妹啊。”
葉昕恬道:“親姐妹又如何,娘娘現在份貴重,昕姐兒可不敢不依禮數,免得落人話柄呢。”
“原也沒錯,雖說是在娘家,都是一家子親人,可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廢,娘娘如今是天家的人,尊敬娘娘,便是尊敬太子殿下。”小王氏高揚著下道。
“娘,您說什麽呢,便是太子殿下,對姐姐也是極為尊重的,王爺可是殿下的長輩呢。”葉齊眉嗔了小王氏一眼道,是玲瓏惕的人,先前一時,葉昕眉態度親和得多,不過讓人請過一回,人沒來,第二回就疏遠了許多,當然中間肯定出了問題,於是,怒視一眾侍:
“你們誰對武王夫人不敬了?”
年紀雖小,生氣時,氣勢倒也淩厲威嚴,幾個侍頓時跪下,垂首不敢言。
“退下去。”葉齊眉道。
侍們齊齊退下,葉齊眉哭道:“姐,那個侍是側妃送給我的,我隻能用著,你我是親姐妹,我便是將來位份再高,也是你的妹妹,又怎麽敢在姐姐麵前不敬?還請姐姐諒我的難。”
言又止,葉昕眉卻也聽明白了意思,歎道:“早跟你說過,宮裏的日子就象踩在刀尖上一樣,如今知道厲害了吧。”
小王氏道:“哪個府裏又不是這樣,兒家想要活得自在尊貴,不都得厲害一些麽?”
葉昕眉冷笑,小王氏可不就使耍手腕的行家裏手麽?自己娘親是怎麽死的,那些年自己和小韜為何會過得困苦不堪,不都拜所賜麽?
“好了,你請我過來,可是有事?”葉昕眉問道。
葉齊眉看了眼葉昕恬,拿出一幅畫:“想來,姐姐也該看過這幅畫吧。”
葉昕眉不看也知道畫裏畫的是什麽,皺眉道:“你自然也看得出,畫裏的人是誰對不對?”
葉齊眉道:“正好恬姐姐也在,大楚太子我是見過的,相貌人才都是一等一的,最難得的是,他對恬姐姐真心,人也單純厚道,恬姐姐嫁過去,便是太子正妃,這可是葉家的大喜事,相信三嬸娘會很願意這門親事。”
果然是為了葉昕恬的婚事。
“可天遙地遠,恬姐姐若嫁過去,我們就很難再見,而且,大楚氣侯幹躁炎熱,連年風沙,恬姐姐怕也不了那裏的生活。”葉昕眉道。
“不管多艱苦的國度,皇宮之中總是最宜人,最富麗,最舒適的地方,氣候不是問題,真嫁過去了,也可以省親的,不是就此生難見,太子殿下對此很是關心,恬姐姐,這可是咱們葉家的大喜事啊,比我進宮,昕姐姐嫁給武王更重要,葉家的患保不齊就靠咱們幾個兒家化解了呢。”葉齊眉語重心長道。
“齊姐兒,你不過是個良媛,宮也不過數月,怕是連太子妃也不能回門省親吧,你卻能了,可是因為恬姐姐?”葉昕眉道。
葉齊眉眼裏過一尷尬,苦笑道:“什麽都瞞不過姐姐,以我的品極份位,就算蒙殿下恩寵,也沒資格省親的,此番確實是因為恬姐姐。”
“聽聞皇上因著雲霓拒婚之事大傷腦筋,好在大楚太子沒有執著於雲霓,另有心上人,但眼下就到了年關,與大楚的聯姻再得不到解決,可能生出不良後果,太子殿下也很心急,這才命我前來勸說恬姐姐,還姐姐能以國家百姓為重,應了這門能耀門庭的親事。”
葉昕恬苦笑:“籍籍無名的弱子,怎麽擔得起這國家與百姓的重任?太子殿下還真是錯了。”
小王氏道:“恬姐兒,你三房原就最弱,如今績哥兒了進士,你若再為大楚的大子妃,為國出力,那三房便一飛衝天,為葉家最重的一房了,你娘可是最盼著這一天啊,你素來仁孝,一定會明白個中輕重的對嗎?”
葉昕恬看向葉昕眉,葉昕眉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,知道恬姐兒不願意,最重要的原因是牽掛著殷書寧,可是,那個人的心裏,沒有啊。
見葉昕眉也不替自己說話,葉昕恬踉蹌了幾步,轉跑了出去。
小王氏想上前追,葉齊眉道:“娘,別追了,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也是有的,此事,還有三祖母和三叔三嬸呢,自古婚姻大事便是父母之命,妁之言,由不得恬姐姐的。”
葉昕眉皺眉道:“你當初進宮,可是極力反對的。”
“姐……”葉齊眉一跺腳,撒道:“我那是於家於已都是好的呀,你看如今我已經是良媛,又得太子殿下寵,將來再進階也不是不可能的,保不齊,就能達到姑姑老人家當年的風範,於葉家,也是一樁宗耀祖之事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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