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沒意氣用事，我很平心靜氣。」

明風鼓著頰氣嘟嘟，說著沒有說服力的話。

程澤扶著額，「小風，別這樣。」

明風瞪大眼，「要說這話的人是我，咱們兩個明明是你糾纏我在先，現在你想說斷就斷，你想始終棄，不可能。」

「這怎麼是始終棄？」

程澤無力地嘆氣，「你明知道我這是在為你著想。」

明風嗤聲，「呵，你說這些沒用的。我就問你，那天你說心裏有我的話是真心還是假意？」

「我……」

程澤張著，半天都說不出口。

「你說啊，只要你說一句你那天說的全部都是騙我的，全部都是假話，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，我立馬走開，以後都離你遠遠的。」

明風追不放，「怎麼說不出口了，這不就是多你想要的結果嗎？」

程澤說不出口，只能求饒地著明風。

明風哼了聲，「既然說不出那些狠話，幹嘛自己揮刀斷，你以為自己這樣很偉大嗎？」

程澤沉緘，半晌嘆息道，「不是我想偉大，實在是現實……婚姻大事沒你想得那麼簡單。」

明風不能茍同，「我倒覺得是你想多了而已。」

「不……」

他話還沒說完，明風不耐地揮手。

「你不用說了，我覺得你是刺激過度腦子都渾了，盡說些沒意義的，我沒興趣聽。

我今日來就是來拜祭下老公爺，現在拜也拜過了，我先回去了，有什麼話等你腦子清醒后咱們再說吧。」

說完，不等程澤回應，明風乾脆利落地離開。

程澤著離開的背影，長睫一垂，忍不住又是一聲嘆。

半晌，他才徐徐轉，回頭卻見自家妹妹不知幾時站在不遠。

「涵兒，你怎麼在這兒？」

「我聽說明姐姐來了，本來想見見的……」

程涵兒邊解釋邊盯著自家兄長，忍不住好奇問道，「哥，你為什麼跟明姐姐說那些話？」

程澤頓了下，「你都聽見了？」

程涵兒點著腦袋，目更是不解。

記得兄長明明是極喜歡明姐姐的，之前還很忍不住興地告訴自己兩人的事，怎麼轉眼就變了？

著妹妹純澈清亮的雙眸，程澤忽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。

「是因為姑祖母那事嗎？」

程涵兒咬了下，「我剛剛過來，遇見三妹妹，眼睛都是紅腫的。」

程家有三房，長房只得程涵兒一個兒，二房還有二。

大的程淑兒，今年十九歲，已嫁為人婦，育有一子。

小的程漪兒十三歲，正是議親的年紀。

程家二嬸疼閨，挑婿下足了功夫，千挑萬選終於挑中了一通政司參議家之子，準備開了春就正式小定。

誰曾想這節骨眼上便出了事，程之被氣死，程漪兒原本已經談得差不多的親事說吹就吹了。

明面上的說法說是等不及三年，但實際上怎麼回事大家也明白。

畢竟程漪兒的年齡就擺在那裏，婚必然是得等幾年的，對方當初來提親就該知道這點，明顯也是接的，沒理由現在倒來嫌棄。

說到底就是瞧不上程家的兒了。

因為這事，程家二嬸都氣病了。

程二郎氣得要找男方家算賬，好在被程澤按了回去。

眼下程家儼然為全京城的笑話，此時再鬧，不過平添笑柄而已。

而且這事對方雖做得有些不地道，但到底只是在議親階段，又未正式下定，對方臨時反悔也說不得什麼。

誰讓私德不修的太皇太后出自程家，也難怪人家拿挑剔的眼看程家的兒。

見妹妹神發懨，程澤安道：「是余家有眼不識金鑲玉，三妹那麼好的姑娘都錯過，有他們後悔的。」

其實不只是未出嫁的閨親事影響，便是嫁出去的程家兒，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。

程之去世，程淑兒照理也應該回娘家祭拜哭靈，然而左等右等也沒見來人。派了人一問才知是親家母在作怪，拘著不讓程淑兒回，還諸多刁難。

甚至要不是程淑兒爭氣生有一子，這老婆子還想攛掇兒子休婦。

聞知此事，程澤氣怒不已，卻是無可奈何。

他只能慶幸當初極力促妹妹跟辛堯間的婚事，更慶幸辛家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家，妹妹的終不會出岔子。

程涵兒掩不住不安，「哥，你說辛家會不會也……」

原本也沒想過這些，但是當耳旁聽到的聲音越多，也不由地想多了。

一聽這話，程澤想也不想立馬搖頭，「不會的，想什麼呢傻丫頭！你忘了辛夫人有多喜歡你了？」

程涵兒苦笑，「可余夫人之前不也很喜歡三妹嗎，上次在宴席上還拉著三妹的手說了好半天，還將自己的玉鐲送給呢。」

「余夫人哪裏能跟辛夫人相比！辛夫人心明眼亮，哪裏會跟那些沒見識的俗婦同一見識？」

「好像也是呢。」

程涵兒總算展開笑，「哥，謝謝你，聽你這麼一說，我心裏安定多了。」

「你只管安心，你跟阿堯這門親事是命中注定，誰來也拆不散的。」程澤笑著了下的腦袋。

程涵兒抬看他，「哥你也別只是說我。我覺得你不需要太過悲觀，明家能養出明姐姐那樣的兒，也不是一般人家，未見得一定會反對你跟明姐姐的。」

程澤默默地收回手，「我跟小風，和你跟阿堯況不一樣。你跟阿堯畢竟是定了親的，小風那……明夫人手上還有一大疊年輕有為的兒郎的名單呢。」

明家有那麼多好的選擇，又何必選擇一個家世敗落、家聲不濟、平平無奇的自己呢？

「就因為這樣你就選擇不戰而敗，連爭取都不爭取一下？」

程涵兒滿眼寫著不贊同，「明姐姐可是個很好的姑娘，妹妹敢說你要是錯過，一定會後悔終的，你可也別有眼不識金鑲玉啊。」

程澤心口一，雙手下意識握。

程涵兒拍了拍兄長的肩，「該怎麼做，哥還是好好想想吧。」

程澤有些無奈，「知道了知道了，我自己的事自己會心，你個小丫頭片子瞎擔心。」

或許妹妹說得對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