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諾指著背簍，笑道：“老人家，你這些木炭賣給我吧？”

“這……”老者很是驚訝。

慕容諾笑著指了指旁邊那匹馬，道：“我們剛搬過來，還有好些家眷在后面，城后家里也是需要炭火的，你賣給我們，不是兩全其麼？”

“真，真的嗎？！”老者慢慢睜大眼，眼眸里難掩激得泛起潤，連連點著頭，“好，太好了，夫人，我給您二位算便宜些，這些木炭都是我自己做的，煙耐燒，是好東西呢！”

慕容諾便從襟里拿出錢袋，從里面挑了個銀豆子，但又一想，這相當于百元大鈔的整錢，老人家用起來肯定多有不便。

便把錢袋子里零散的銅錢抓了大一把出來，托在掌心里遞過去，“你看夠嗎？”

老者剛卸下背簍，抬頭看過來便嚇了一跳，慌忙擺擺手，“多了，這太多了！”

慕容諾想了想，不由分說，便將那銀豆子塞在老者的手里，然后道：“多的錢，就當我向你預定更多的木炭行嗎？我家人多，這一筐子肯定不夠用的。”

“行啊，這可太行了！我家里還有一些，明日我便再送來，挑最好的送！只不過……”老者又有點為難得皺起眉，“我不知您二位住在哪兒？”

“明日這個時辰，你來城門口，我派人接你進城。”沐清風道。

老者疑得打量著沐清風，也許是他與生俱來的不凡氣質，也許是他說派人接他進城時語氣里的篤定，他緩緩咧開角點著頭，“好嘞。”

老者離開后，玄甲軍的大部隊也已經來到了城門口，慕容云早就在馬車里坐不住了，剛一停車便讓小喜扶著他走下來。

看到沐清風和慕容諾面前的地上擺著一筐木炭，慕容云很是詫異。

“哪來的木炭？”

“我買的。”

慕容諾笑盈盈指了指自己。

慕容云一頭霧水，正要再問個清楚，卻突然瞥見一批人馬從城里沖出來，城門口排著的隊伍被沖散到兩旁，那批人里最前頭的是一個中年員，穿著墨綠的服，看到他們，趕跳下馬一路狂奔過來。

撲通往地上一跪。

“不知南淵王今日已到聊城城外，卑職章暮接駕來遲，還王爺恕罪！”

聽到太守老爺的喊聲，聚在城門口的那些士兵和百姓也都齊刷刷朝他們這邊跪了下來，“參見南淵王！”

沐清風眼神冷冷得打量著章暮，長得倒是周正，只是一雙細長眼生得銳，正不聲得覷著自己的反應。

看他帽檐下掛著的汗珠，便知道他收到風聲后是怎麼連滾帶爬十萬火急得沖出來。

可惜，城費一事，是無論如何瞞不住了。

“哼。”

沐清風一聲冷哼，面不善，“章太守來得正好，本王與所有家眷，還有玄甲軍和神木軍的城費，便由章太守親自算一算，今日該多才能城吧。”

“求王爺聽卑職解釋，給卑職一個解釋的機會啊……”章暮臉都嚇綠了，匍匐著往前爬到沐清風的跟前哀求著。

沐清風視線掃過城門口烏泱泱跪著的百姓，思忖片刻，便吩咐道：“今日既然未清城費，本王的人自然是不得城的，傳令下去，后退五里，今晚扎營城外！”

“是！”

后，便有幾個訓隊士兵出黃旗幟向隊伍后面跑去，“后退五里，扎營城外！”

這邊，章暮急得冷汗直掉，“王爺不城，這，這不是打卑職的臉麼？王爺……求王爺城，給卑職一個解釋的機會吧！”

沐清風攬著慕容諾的肩膀轉，語氣冷冷得吩咐，“章太守想解釋，本王自會給你機會，地上那一筐炭，就請章太守親自背上，走五里路到本王的營帳前再來解釋吧。”

說罷，便抱著慕容諾上了馬，跟隨已經轉頭而行的隊伍慢慢離去。

跪在原地章暮看著那一筐黑乎乎的木炭，又看看慢悠悠遠去的南淵王夫婦，狠命哆嗦著，眼淚唰得噴出來，“完了，這下是要完了！”

……

約莫到了夜的時候，駐扎的營地里已經生起了篝火，巡邏的將士們才看到一個宛如老爬行的影，緩緩向他們這邊走來。

說走，那都不太準確，應該是手腳并用得爬才是，章暮是個讀書人，雖不算薄弱，但也是養尊優的，這一筐木炭說三四十斤，背著走五里地，真是要了他半條命喲！

“王，王爺……”氣吁吁的聲音，總算來到了沐清風的營帳外，章暮嗓子里燒著火似的，發出來的聲音又干又啞，一點力氣都沒有，“卑職，求，求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