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過午膳，蝴蝶夫人便離開了風霜居。

一整個下午，慕容諾都在書房里研究造孫頭部傷口的鈍是何，小喜給找來了一大堆奇形怪狀的東西，還有一個填裝了沙子的布包，慕容諾用鈍砸在沙包上，再對比凹陷的痕跡。

可是一堆東西全部都試了一遍，痕跡也對不上，要麼形狀不對，要麼創緣不對，尤其是創緣，從死者頭部傷口的骨折況來看，中間深，四周淺，創緣的表皮落得非常細碎。

“到底會是什麼呢？”慕容諾苦惱得擰著眉，用一手指著沙包，把沙包表面的像是月球表面似的坑坑洼洼。

這時，門外傳來下人們的聲音，“參見王爺。”

慕容諾趕起走到門口，剛拉開門，便看到沐清風帶著伍叁七走過來。

“怎麼樣？在劉家可查到了什麼？”

沐清風神凝重得搖了搖頭，“只找到許多出自蝴蝶館的件，還有府上的賬簿，從賬目來看，劉家這半年來陸續變賣了不田地、宅院和獅頭山上的茶園，但并未寫明賣給了何人。”

“難不劉顯真的是因為和孫有舊怨，便生了謀財害命之心？”伍叁七在一旁問。

沐清風搖了搖頭，“私奔之事，連那個侍婢青竹都不知道，他又怎會知孫與詹離要私奔，算準了時辰趕去荒山加害他們？”

“所以，你雖然答應了孫大人去搜查劉顯的下落，但你并未認為他就是兇手？”慕容諾立刻反應過來。

沐清風又搖了搖頭道：“劉顯若不是兇手，又怎會有孫之畫像？”

伍叁七和慕容諾暗暗對視了一眼，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迷。

“這麼說，劉顯還是兇手咯？”

“可案發時孫所穿裳，所戴配飾，兇手只有在行兇時才會見到的啊……”

“不錯。”

沐清風看向二人，道：“那幅畫上與孫遇害時的著裝扮分毫不差，必定是兇手所繪。若劉顯早已逃之夭夭，不在汾城中，他如何將畫繪好后送回家中書房，再于今日傳信家中管事送去孫大人府上？”

“會不會劉顯本沒逃，其實藏在城里？”伍叁七猜測。

慕容諾突然想到了什麼，眼神微微一閃，“還有一種可能，兇手另有其人，他故意將畫送去劉顯家，再傳信給管事送去孫府，目的便是……”

“栽贓嫁禍！”慕容諾與沐清風異口同聲道。

伍叁七兩只眼睛在兩人之間逡巡，呆呆地點了兩下頭，“是，王爺和王妃說得對！”

“若真的如我們猜測是栽贓，那是不是也就證明兇手正在城中，而且一直在關注著我們對此案的調查？”慕容諾又問道。

沐清風‘嗯’了一聲，又問起今日蝴蝶夫人來時說過什麼，慕容諾仔細將午膳時的對話復述了一遍，而后道：

“……，我如你所說，沒有與提及在孫府發現的線索，只是我總覺得，每一次的解釋來得都很及時。”

“可是今日跟著蝴蝶夫人的兄弟們傳回來消息，除了來了一趟風霜居之外，便一直待在蝴蝶館里，看起來并無任何異常之。”伍叁七道。

沐清風沉片刻，道：“繼續派人盯著，直到我們找出真兇為止。”

“是！”伍叁七拱手領命，轉離去。

沐清風繼續看向慕容諾道：“我派人從太守府帶回了詹離的尸首，諾兒，你可能用恢復舅父容貌法子，恢復他的容貌？”

“你是說顱骨復原？可是，你是有什麼懷疑嗎？”慕容諾問。

“算是吧。”

沐清風道：“太守那邊派人快馬傳信回來，說已經找到了詹離墜崖之地，只是那地方乃是一片較為平坦的鵝卵石，即便面朝下摔落，臉上應該也不會傷那般，所以我需要再確認清楚。”

聽到沐清風這樣說，慕容諾馬上明白過來，尸的容貌被毀，除了意外死亡的過程造傷害之外，便只有兇手造。

但是兇手為何要這麼做，十之八九的一種可能就是……

瞞死者真正的份！

……

從下午到月上柳梢頭，慕容諾一直將自己關在驗尸房里，沒有讓任何人打擾，好不容易才將詹離的頭骨拆卸清理出來。

只是上一回顱骨復原用了十來天的時間，這次的案子可等不及這麼久了。

思來想去，慕容諾便讓小喜來后院的嚇人，幫自己和泥，好巧不巧，小喜來的便是收留回來的齊氏。

齊氏見到慕容諾，還沒進門就跪下來連磕了幾個頭。

慕容諾還怕不敢進停尸房，沒想到齊氏竟然沒在怕的，得到慕容諾首肯后便進來了，雖然慕容諾已經將去了頭的尸用白布蓋好，還在房里撒了去味消毒的藥。

但那顆頭骨還是擺在桌上的。

齊氏雖然嚇了一跳，也沒有請求離開，按照慕容諾的吩咐用木盆和泥，的手法是尋常婦人和面的手法，很是練，比慕容諾上一次自己和泥快多了。

“真沒想到，王妃娘娘竟然是仵作，愿意跟死人打道，奴婢以前還從未聽聞有子愿意當仵作的。”齊氏一邊和泥一邊道。

“我也沒想到你不怕見到這個，愿意留在這兒幫我。”慕容諾笑著指了指面前的顱骨。

齊氏低著頭，“哪能不怕呀，只是王妃娘娘對奴婢有恩，奴婢無以為報，只要王妃娘娘有需要奴婢的地方，奴婢再怕也不會退的。”

“我只是順手為之，你不必太記掛在心。”

慕容諾道：“對了，王爺已經派人去獅頭山救災了，是我爹親自領隊，帶著全國最厲害的軍隊，有他們在，一定能很快修好山路，說不定還能為你尋到親人。”

這是小喜來送晚膳時傳達的消息，說起大伙兒出發時赳赳氣昂昂的模樣，小喜激地那一個眉飛舞。

聞言，齊氏忘了害怕似的，猛地抬起頭來，眼眶早已通紅，眼淚瞬間奔流而下。

“真的嗎？王妃娘娘，獅頭山上的鄉親們真的有救了……”

“獅頭山的村民，也是靖國百姓，王爺自然不會坐視不理，只不過……”

慕容諾輕輕嘆了口氣，“毀掉的茶園，可能還需要你們慢慢修復，王爺還需盡快帶領軍隊趕往邊境，為保護靖國而戰。”

“是是，王爺和王妃能替我們修好山路，已經是大恩大德了，奴婢家的茶園今年沒有收，東家一定也會諒的，他可是個大好人吶！”齊氏笑著用袖子去眼淚。

慕容諾‘哦’了一聲，不好奇起來，“你們茶園有個東家？那為何你進城后沒有去尋他相助？”

“尋不著啊……”

齊氏面憂，“奴婢找了幾日，都沒有找到他。”

“他什麼名字？”慕容諾追問。

齊氏道：“他讓奴婢和鄉親們他詹東家，奴婢不識字，聽一個認識幾個字的鄉鄰說，茶園的契約上寫得好像是詹……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