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清風思忖片刻，問道：“若是從驗尸單來排查，能否推算出兇手有幾人？”

慕容諾搖了搖頭。

“這幾乎不太可能，因為除了人不同之外，能影響創口的其他因素也很多，那六十人上的傷口基本分布在四肢，頸部、面部、腹和后背，范圍很大，因為高、材和傷時姿勢的不同，都會影響到呈現傷口的狀態。

還有一些抵抗傷和防衛創傷，也會干擾對兇手的判斷，另外，不同的仵作對于創傷的判斷也會有差別，若是在驗尸單上來推算，可能誤差會變得更大。”

沐清風點了點頭，繼續道：“我這邊也有一些發現，據當時的卷宗記錄來看，記錄在名冊之中的賓客有五十多人，加上王家上下的三十多人。

也就是說，當晚在王家大宅中的總人數應該在九十人左右，后來逃出宅子的幸存者有二十余人，死者卻有七十八人，這之間的人數差距很大。”

“也就是說，當晚實際進王家大宅里的人，比應該出現的人要多，多了……近二十人？”慕容諾很快反應過來。

沐清風點了點頭，又指了指在左手邊的那一摞證詞，道：“西林太守對當時掏出來的二十余人進行了審問，他們所描述的況，與傳言幾乎相同，只是有一點，之前并未有人提到過。”

“是什麼？”

“幸存者皆為老婦孺。”

“這……”

慕容諾微微一驚。

按常理來看，當一個地方發生了危險或意外事故，老婦孺是最難以逃出來的，他們的年齡、力、況都比不上青中年的男，再加上驚慌失措帶來的影響和混的環境，也會阻礙他們的逃生。

可是，王家大宅里那一晚的況，顯然恰恰違背了這一常理。

“所以，無論兇手為一人，還是幾人，都可以推測一點，”沐清風微瞇著眼睛，神凝重，“也許兇手并非無差別殺人，而是早有預謀。”

“早有預謀的屠殺？”

慕容諾突然沒由來得后背一涼。

七十八條人命啊，這得是多麼恐怖的深仇大恨，而且這七十八人之中也包括了老人和婦人，為什麼有的可以逃出去，有的卻會死于刀下呢？

兩人正說著，門外傳來了敲門聲。

“王爺，王妃娘娘，該歇息了，慕容老爺特意吩咐奴婢，提醒您們不要熬夜，尤其是王妃娘娘……”小喜隔著門小聲道。

慕容諾無奈一笑。

“我爹對我是越發管得嚴了。”

沐清風站起，將驗尸單、證詞和卷宗全部整理到一塊兒，然后牽著慕容諾走到床榻邊，扶著躺了下來。

“爹說得對，諾兒，查案固然重要，但這段日子你尤其累，如今月份大了，還是要以你的子為重。”

他彎下腰，替慕容諾去鞋。

慕容諾正要鉆進被子里去，卻又被他握住了右，慕容諾嚇了一跳，愣愣得盯著沐清風，“你這是……”

沐清風輕輕著的小，從腳踝慢慢上移，力道不輕不重，按得十分仔細。

“這兩日我找醫師問了按的手法，聽說孕婦子重了，腳也會跟著腫脹，按一按能舒緩一些，夜里也能睡得更安穩點。”

要不是眼前所見和肚子上極為真實的，慕容諾簡直不敢相信。

這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南淵王啊！

“其實……趕路的時候，每日早晚小喜也有在馬車里幫我按，我要是不舒服了，找幫忙便是……”

“那能一樣嗎？”

沐清風抬眸看過來，眼神溫，帶著毫不掩飾的寵溺。

確實不一樣。

慕容諾抿了抿，不再說什麼，仔細了一下。

沐清風的手更大更暖，掌心有源源不斷的熱傳遞進皮里，指骨和指腹都更有力道，而且……他自己的時候，自己也會忍不住的渾發熱。

越想，慕容諾越覺得那熱意開始在里匯聚，一會兒往肚子里鉆，一會兒往嚨里鉆，默默垂眸，思緒飄開——

從進聊城之前那一夜到現在，他們好像也有一段日子……

不不不！

想什麼呢！

慕容諾用力咬了咬，又重重咽下一口口水，沒想到卻被狠狠嗆了一下。

“咳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
慕容諾的小臉唰得一下燒紅，一半是被憋的，一半是自己那點小心思惹的。

沐清風替順了順氣，起去端來茶水，喂喝了兩口之后才問：“怎麼了？”

這種事，慕容諾哪肯說實話，心虛地解釋：“了，這按見效真快啊……”

的心虛哪躲得過沐清風的眼睛，后者會心一笑，托著的后腦勺，俯首落下一吻，不過，也只是一個點到即止的吻而已。

“先欠著，今晚我得去一趟蜀香會館討個債，好不好？”

額頭相抵，彼此氣息毫無阻隔得融。

那一句‘好不好’，更是聲音得十分低啞，像是抓了一把砂粒在耳邊磨了過去。

慕容諾頓時小臉更紅了，一路蔓延到耳底下，兩只手飛快得推開他，“你，你快去！快去！現在就去！”

沐清風生生被推下了床，慕容諾轉拉起被子蒙住自己，將腦袋也給蓋得嚴嚴實實。

悶悶的聲音從被子里傳出來：

“我睡了，你今晚睡隔壁，不許打擾我！”

沐清風看著蜷一團的小被子‘包子’，無奈一笑。

怎麼著？

這是對‘先欠著’不滿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