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云接著又補充了一句。
“草民乃是本該贅王家的蜀中人氏,姓張名云,至于婉蘭,是……王槐的兒王萍,是草民從大火中救走的。”
大約是想起了那一夜的大火,張云眸中出痛苦之,一旁的王萍也落下淚來。
慕容諾和沐清風各自驚訝,他們先前猜測的種種可能里,似乎并沒有這樣的組合。
可一個‘若’字,一個‘婉’字,似乎從一開始便提醒了他們,若是云,宛如蘭,他們一直在這世間姓埋名度日。
“當夜,到底發生了什麼?”沐清風眼眸輕,不聲得重新打量起二人。
張云和王萍對視了一眼,前者終是一聲輕嘆,將大婚之夜的回憶從滿傷疤掩蓋的深撕扯了回來。
“……當晚,草民與妹妹張蘭一塊兒進王家后,便被送去客房等待行禮,一直到了吉時還不見靜,草民聽到了撕心裂肺的喊聲,便趕沖出房門去,卻看見至今也難以置信的景象……”
張云雙眼漸漸發紅,垂在側的手臂僵直,手指卻止不住得輕,仿佛竭力克制著對那一夜的恐懼之。
王萍轉過頭去,捂著掩蓋自己哽咽的聲音,子也不控得發著抖。
頓了一會兒,張云才重拾聲音道:“草民看到滿鮮的王槐,拿著一把殺豬刀見人就砍,草民的妹妹和王蕭,還有想要阻攔他的那些人,都死在了他的刀下。
是草民砸開了大門上的鎖,才幫助一批人逃了出去,但王槐又放了火,火勢很大,大家只顧著慌逃命,本沒有人救火,草民找到妹妹,卻發現已經沒了氣息。
后來,王槐不見了,火越燒越旺,很多人被活活燒死,草民終于在新房里找到了王萍,上被燒得很嚴重,但仍有氣息,草民抱著往火勢較小的后院跑。
也許是天無絕人之路吧,讓草民在院墻下找到了一個狗,便帶著王萍一起逃了出去,我們出了城進山中便迷失了方向,風餐宿,靠吃野果嚼草藥活下來,好不容易憑最后一口氣到了林子頭莊,得村民所救。”
王萍終于泣不聲,斷斷續續道:“是我拖累了云哥……”
沐清風與慕容諾暗暗對視了一眼,似是怎麼也沒有想到,大婚之夜的真相會是他們聽到的這般。
兇手竟然是那個瘋瘋癲癲的王槐?!
“據逃出來的賓客所說,他們親眼見到穿著嫁的子持刀殺人,并無任何人提到家主王槐。”沐清風蹙著眉沉道。
張云搖了搖頭,“當晚,賓客們都中了毒,本意識不清。”
“你也知道中毒一事?是什麼毒,何人所下?”慕容諾急忙問。
張云看了一旁的王萍一眼,后者閉了閉眼,豆大的淚滴滾落,深吸了一口氣之后,才聲音抖道:
“是草民的哥哥王蕭。
草民清楚記得,大婚當日,哥哥送回來一車水,說是特地派人去城外山里取的山泉水,他叮囑下人將水晚上用于婚宴,到了晚上,草民在新房中等待拜堂時,喝過一杯茶水,水微苦,沒過多久便頭暈惡心,這才出門找人幫忙,卻見哥哥與父親在后院大聲爭執……”
“為何爭執?”沐清風追問。
王萍回答:“哥哥不知從何得知了自己的世,他并非父親的親生子,而是被拐賣到了王家,父親怕終有一日麻煩會找來,就派人去死了哥哥的親生父母,令他們投井自盡,那夜整個王宅里所喝所用之水,便是哥哥從那口井里取來的。”
“該不會……就是織莊里的那口井吧?!”慕容諾猛的一下反應過來。
張云與王萍沉默得點了點頭。
張云道:“我們也是在織莊生活過一段日子之后,才從村長口中聽說了這件陳年往事,但他們并不知道我們是從王家逃出來的,村長親口證實,是王蕭帶著人去村子里取過一車井水,說是用于織染,還給了村長一筆錢當做買水所用。”
沐清風問道:“既然你們知道當晚所有的事,也知道兇手正是王槐,為何一直躲在織莊,不回到城中報案?”
張云閉了閉眼,仿佛重拾最痛苦的那段記憶,已經耗盡他所有力氣,他雙肩沉下,平復了一下心緒之后,才再回答:
“那一夜,草民失去了唯一的至親,萍兒失去得更多,的父親屠殺幾十條人命,的哥哥想要報復王家卻死于父親的刀下,還有的容貌,也毀得徹徹底底,我們都不愿再回到西林城,面對這不堪而痛苦的一切,寧可去姓名平淡度日。”
“既然你們并非兄妹,為何要以兄妹相稱?”
慕容諾想起第一次見到他們站在牌坊下的景象,那時張云看著王萍的眼神很是溫,便覺得像是夫妻,可后來王萍卻說他們是兄妹,慕容諾并未多想,但今時再回想起來,眼神才是騙不了人的吧。
王萍垂眸,道:“草民已如殘花敗柳,如何能再嫁給云哥?只盼著他有朝一日能想通了,離開織莊,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,娶一個干干凈凈,容秀麗的子為妻,不必再到草民的拖累。”
“我不會走的。”
張云眼神里浮現凄楚悲冽之,但更多的卻是堅定和濃濃的深,他像是在對沐清風和慕容諾說,又更像是對著王萍說:“不管三年五年,十年,還是二十年,我都不會走。”
沐清風眼神示意了一下慕容諾,兩人同時起,沐清風道:“這間屋子留給你們,好好平復一下,本王與王妃還有些事需要商議,這兩日就請二位留在驛館,待此案水落石出再行決議。”
“是,草民遵命。”二人俯行禮。
沐清風扶著慕容諾轉走出門,來到隔壁的房間,慕容諾才著太喃喃起來。
“怎麼會是這樣呢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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