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瑯知道這種事沒辦法那麼快接,只沒想到,蕭珩說起來時,波瀾不驚。
和他的表是一樣的。
阿瑯口氣翻涌,強忍了忍,才又道,“你有證據嗎?”
蕭珩搖了搖頭。
“瑯瑯。”他了一聲阿瑯。
阿瑯抬眼看他,就見他面無表的,“瑯瑯,你信我嗎?”
不等答,他說,
“靖安侯府的一切仇恨,我都為你討回公道。”
“英烈為國捐軀,就應該讓后世銘記。”
他不是喜歡在暗中將一切握在手中翻來覆去的挑弄嗎?
好,那就看誰,更加會來暗的吧。
反正無惡不作的人,不是他。
如蕭溢所說的那樣,蕭珩晉封為親王的旨意,很快就頒了下來。
原本,應該是很轟,很喜慶的一件事,可因為被晉封的人是蕭珩,這份熱鬧就沒有那麼熱鬧了。
蕭珩是在宮中接的旨,接完旨意,就帶著差事出城去了。
至于去哪里,沒人知道。
清河郡王晉封為親王,清河王,滿上京各大高門,都覺得該送份和離,以及該上門恭賀一句。
可清河王府的大門,同往常一樣,大門閉,哪怕敲破天去,也不會有人來給你開門。
至于未來的清河王妃,靖安侯府的雅和郡主。
雖說親事定了下來,但畢竟沒親不是,就算把這賀禮送到那里,也不樣子啊。
萬一這馬屁沒拍,倒拍到馬蹄子上去了,被蹶一下,那真是活見鬼了。
更何況,當初清河王爺和雅和郡主賜婚旨意下來時,多人送了明府,送靖安侯府。
可人家倒好,如今正把那些賀禮,換銀子,送進了各個濟民堂,還傳出消息,要辦學,專收貧民子。
這會再把親王賀禮送過去,那可真是明月照了渠。
清河王不在,清河王未來王妃那里,送不過去。
原本一腔熱,要送禮的各家,這會心也是拔涼拔涼的了。
眾人不甘心,可想想清河王爺那一張臉,涼不是很正常嗎?
那一日,阿瑯的壞心都被蕭珩給平了。
隨著蕭珩的出京,阿瑯開始理那些賀禮。
就算明老夫人給了侍,又讓江叔撥了兩個人手過來,阿瑯還是覺得忙得腳不沾地。
這天,阿瑯晌午睡了一覺,下晌爬起來,聽說明鸞和明鳶兩姐妹結伴來找。
于是讓人抬著躺椅到了園子里的樹蔭下等。
盛夏涼風,雖然案子還在查,可蕭溢上的揭開后,讓心頭包袱卸下來一些些。
這次蕭珩出京,并不是為皇帝辦差事那樣的簡單。
他還會去一次當年靖安侯死的地方。
蕭溢藏的太深了,若不是父親的那個手札,以及蕭珩派人盯著同泰寺,也許他們很久時間里,都會和無頭蒼蠅一樣,找不到方向。
始終想不明白,為何蕭溢會有那樣的想法。
作為不被先帝喜歡的兩個皇子,蕭溢比皇帝的待遇要好很多。
否則,也不會是皇帝起反抗,蕭溢在后頭跟隨了。
興許,這是他的心機也說不定。
這世間大多的惡毒是事出無因的。
正當阿瑯想著的時候,覺有人拍肩膀,轉過頭,就見著明家兩姐妹正站在面前。
明鳶的子更跳,說話也更直接,見著阿瑯坐在榻上算賬,頓時瞪大眼睛,
“表姐,聽說你把那些賀禮都賣了?”
阿瑯放下賬冊,點頭,“嗯,怎麼啦?”
明鸞攔不住妹妹,自己心里又好奇,跟著說,“外頭都說你是賣了賀禮湊嫁妝錢呢……”
阿瑯,“……”
這些人可真是夠會傳閑話的了。
“你可別看我們,如今,滿大街都在傳,就沒人不知道這事。”
“昨日一個手帕還送了信過來,說你太可憐了,竟然要淪落到賣賀禮湊嫁妝的地步。”
明鳶鼓著臉頰,把那信給了阿瑯,同時,還拿出一個鼓囊囊的荷包。
“表姐,這是我這些年攢的銀錢,都給你置辦嫁妝吧。”
抓著那荷包,有些不舍,了,最后一閉眼,推到阿瑯的面前。
明鸞也拿出一個匣子,“表姐,這是我的,你別嫌棄。”
阿瑯看著兩人推過來的荷包和匣子,被一口茶水嗆著了。
雖然說蔣舅母有些不靠譜,可兩個妹妹,是真的很不錯。
若是別家,也許兩個妹妹就要上門興師問罪了。
畢竟,淪落到賣賀禮湊嫁妝的地步,那可真是山窮水盡的時候了。
這可是給明家丟臉,更是讓大家忍不住去非議明家,唯一的外甥,竟然也不給點嫁妝。
真是太摳門了。
實際上,明老夫人不說掏空明家,那也是準備了許多東西,要給阿瑯做嫁妝。
都被阿瑯拒絕了。
別人不敢說,外祖父,外祖母,舅舅他們都是只要有,都能給,哪怕把明府給搬空了,也絕對沒二話。
阿瑯把荷包和匣子分別塞回到兩人的手中,笑著道,
“賀禮是賣了,不過不是為了湊嫁妝。”
“那是因為,那些賀禮太過貴重了。”
“吃人,拿人手短,我不想手段,也不想,可不拿又太過于不近人。”
“所以,就先把賀禮收下,然后再折銀子,送到濟民堂。”
“還有,如今正在選地方,建一間專門收貧家子的子學堂。”
明鸞和明鳶認真地聽著阿瑯說的,關于子學堂的想法,心頭大為震驚。
們一直的認知里,子更多的是相夫教子,安于宅,做好工針線,掌管好一府的中饋。
而這位表姐,想的和們,或者說大部分的子一點也不一樣。
子學堂,不僅僅教導子的學識,更是幫助更多的子。
誰吃不起飯,活不下去,或被家里人打得不了,都可以去子學堂去找人幫忙。
“那你以后就要養很多人嗎?”明鳶問道。
阿瑯笑,“對也不對,不是我養著們,還得是們自己養著自己。”
“這世上沒有誰,是能永遠幫著你的,求人不如求己。”
這也就是說的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。
子學堂,大家在里頭學完出師,大多就可以自己賺錢,若是混吃混喝,那也是不收的。
阿瑯把的設想一一地告訴兩姐妹。
最后,兩人聽得心生向往,心底自卑,原來子的眼界,也可以那樣的寬廣。
從前,們總以為自己見過的比上京的那些閨秀要多許多。
尤其是明鳶,在姐姐明鸞的婚事告吹后,頓時覺得,說不說親事也沒什麼。
萬一人看不準,豈不是和秦家的那些人一樣。
雖說秦明月如今還在大牢里呆著,但和死人有什麼區別呢?
明鳶在阿瑯的屋子里做了許久,都不舍得離開。
人生正向展開新的一面……
宮中,同樣在說著阿瑯賣賀禮的事。
風儀宮里,皇后正在和太子嘮嗑。
這是太子上的蠱毒被清除后,儀宮時常發生的場景。
皇后娘娘坐在書案后,一邊和太子說話,一邊用刻刀雕刻著手中的玉石。
太子則是在邊上打下手,時不時的提醒一下皇后哪里該怎麼落刀。
“母親,你這刻給瑯瑯做嫁妝,你就不怕把你這也給賣了。”
太子打趣地問道。
“這事,專門進宮同我講過了,說這是和阿珩商量過后,才做的。”
“說是那些賀禮都太貴重,之有愧,想要全數退回,又覺著不好。”
太子點頭,給皇后倒了一盞茶,“那確實是不好,沒有丁點人味,可和不像。”
“是啊,所以,問我能不能辦個子學堂,我自然是答應的。”
太子拍了拍手,“阿珩可真是好福氣,這小丫頭,心里明白這呢。”
“和阿珩倒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。”
“誰和誰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?”皇帝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,轉眼就見他邁了門檻,走進來。
看到皇帝,太子和皇后都站了起來。
皇帝眼睛只著皇后,大搖大擺地走到書案變,
“不是說皇后今日包了三鮮云吞?不若咱們早些用了?總不好耽誤策兒回去歇息,他子骨到底還沒好……”
皇后素知他不要臉,懶得搭理他,了人下去煮云吞,一邊把手中的事給完工了。
趁著云吞還沒上來,皇后讓人端了薄荷水先給皇帝和太子漱口。
皇帝想起剛剛過來儀宮時,皇后正在雕玉佩,順道憶苦思甜,
“想當年在封地上,你母親也是時常做這個玩意兒。”
“對了,梓潼,你可還記得,有一年,你在玉佩上,刻了一個極為新奇的武,送給了阿溢……”
皇帝話說到這兒,戛然而止,連端到邊的杯盞也停了下來。
“父皇,怎麼了?”太子詫異,皇后也是一同看向過去。
皇帝把碗放下,“我忽然想起一件事。”
“梓潼,你當年雕給阿溢的那塊玉佩,上頭的武是怎麼樣的?是細細的長線嗎?”
三人雖說一直都很親近,私底下,更不會擺什麼皇帝皇后的架子。
可謂是和樂融融的氣氛。
但皇帝說話時,也是“朕”這樣的自稱掛在邊的。但現在,皇帝連自稱也給改了,還一副凝重的模樣。
把皇后和太子都弄得不敢掉以輕心。
皇后想了想,做東西一向都是隨心隨,本不會和其他的工匠一樣,先做圖紙,再慢慢的雕刻。
是想到什麼就刻什麼。
比如今日要送給阿瑯的玉佩,原本想好的圖,就被中途給改了。
現在讓去想多年前送給蕭溢的一塊玉佩,就有些不太記得。
只記得那是隨想的,更何況,有些地方,覺得打造武的師父不一定能做出來。
不過,那是一個很特殊的武就是了。
皇帝的濃眉之下目熠熠生輝。
“下次阿溢下山再問他吧。”
皇后暫時還沒見過阿瑯畫的那個怪人的武。
但太子和皇帝一同看的,聽到他說的是‘阿溢下山再問……“
立刻就有些明白皇帝要說什麼,他心頭萬分驚詫,難道母后隨意想出的武,被蕭溢給做了出來。
并且,阿瑯的失蹤,是蕭溢造的?
太子有些不知該信還是不信。
皇后想了想,“當初那玉佩阿雪看過,當時還特意畫了張圖紙,說是要去打著玩,也不知那圖紙還在不在。”
說到這里,皇后的語調黯淡下來。
不過一張隨意畫的圖紙,這麼多年過去了,哪里可能還會在呢。
皇帝凝眉,忽然對太子說道,
“你也許久沒出宮了吧?趁著大好,去找找阿瑯吧,阿珩不在京中,你也算兄長。“
“他們的婚期好像定下來了,問問他們還差什麼沒有。”
太子道,“是。”
問他們婚儀上差什麼是其次,是想讓阿瑯找一找靖安侯夫人留下的舊,看是不是有那張圖紙吧。
他也想知道。
轉的時候,他嘆了口氣,這個爹,可真不是好爹,就為了口云吞,就把剛大病初愈的他,支開。
獨自用母親包的三鮮云吞……
太子沒能吃到三鮮云吞,心自是有些郁忿,倒也是差事要。
讓人準備好,就往宮外而去。
……
萬壽觀禮,蕭溢一灰道袍,坐在團上,聽著下頭的小道士回話。
他的姿坐得筆直筆直的,韓長風進來時,就見著他那筆直的腰板,等到小道士走了,上前行禮。
蕭溢看他半晌,最后道,“如今阿珩和他媳婦那邊什麼況?還有宮里呢?”
“阿珩接了晉封親王的旨意就離京了,瑯……雅和郡主那邊,如今真忙著收賀禮,賣賀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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