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朋從靖國公府出來,越想越恨。損失一大批藥材不說,還把壽王的差事辦砸了,回頭又得花一大筆銀子求肖再功出面求,哎!虧大發了。
心疼完銀子又暗罵自已糊涂油蒙心了,怎麼就看上那個小賤婦了?要不是一念之差,事也到不了這一步!
哎!沒著狐貍反惹一,這不是倒霉催的嗎?
陳朋哎聲嘆氣,越想越懊喪,隔著車窗吆喝道:“不回鋪子了,直接去玉香閣。”
車夫抬頭看了看明晃晃的大太,暗暗撇。剛過晌午就去館?急著下蛋啊!
笑話歸笑話,主子吩咐了,那就照辦唄。車夫拉住韁繩,馬車原地掉頭,直奔玉香閣。
雖說玉香閣的還沒到營業的時間,可金主上門還能往外推。老*鴇*子立刻喊來幾個姑娘陪陳大公子解悶,玉溫香中,陳大公子滿肚子憋悶終于褪干凈了。
樂呵到半夜,陳朋醉熏熏的回到鋪子,剛進門,周掌柜的就撲上來道:“東家不好了,出大事了!”
陳朋怒道:“慌什麼?好好說話!”
周掌柜慌道:“王、王管事和他帶走的那幾個伙計到現在也沒回來!”
“什麼?”陳朋一激靈,滿肚子酒全醒了。都這個時辰了,那撥人就算是爬也該爬回來了!
他氣極敗壞的大,“還愣著干啥,趕派人出去找啊!”
“找了!沒找到人,那批藥材連車子也不見足蹤影了。”周掌柜忙從袖袋里掏出一個檳榔荷包,遞過來,“只找到這個!”
陳朋接過來,看著荷包底下小小的王字,后脊梁骨當時就躥出一寒氣。
王管事和那批藥材讓人給劫了?
圖財還好說,可萬一……
他懷著僥幸道:“有沒有人送信兒來要贖金?”
周掌柜搖頭,“小人也怕是綁票的,沒敢報,一直在這兒等著。可一直也沒收到消息,看樣子不是綁票。十有八九是沖著那批貨來的!”
陳朋兩一,差點坐地上。
周掌柜一把扶住他,“東家,您得拿個主意啊,王管事可啥事兒都知道,這萬一……這可怎麼辦吶?”
我他娘的能有什麼主意?
陳朋兩眼發直,一個勁的往地上出溜。
周掌柜扯著他試探的道:“要不,要不您去找肖總管拿個主意?”
陳朋把心一橫,轉往外跑,事到如今也只有這一條路了。
此刻,東宮寢殿,早已睡下的太子被儼公公匆匆醒,“殿下,有人送了封信過來,您請過目。”
“什麼信如此重要?”太子強著起床氣,擰眉接過那封信。上下打了幾眼,騰的跳下床,連鞋都顧不上穿,驚問儼公公道:“這信是從哪來的?”
“回殿下,是一蒙面人飛刀留書釘在書房門上的,侍衛等沒抓到人。”
太子著腳來回踱了幾步,“你立刻帶人去信中所說的地方,若真像信中所說的便把人和藥都帶回來。若不是,便只說抓刺客到此,絕不可掉以輕心,小心中了別人的圈套。”
儼公公點頭,“奴婢明白!奴婢這就帶人去!”
儼公公退下,太子著那封信又看了幾遍,激的睡意全無。
若是這信上說的是真的,那絕對可以置壽王于死地。
激之余,他心底又疑云重重,誰這麼好心,送了他這麼大一份厚禮?
袁府書房中,袁慎眼中罕見的浮出一縷震驚,“你沒看錯?送信的確實是吳剛?”
馬忙道:“小人敢拿腦袋擔保,從東宮躥也來的那個蒙面人確實是吳剛!說起來,這吳剛的手比劉熊還是差的多,若今晚來送信的是劉熊,小人怕是連影兒都不著。”
呵,這可有意思了!
前腳把太子的死士扔進壽王府,給太子下了好大一個絆子。轉臉又把替壽王辦事的藥坊管事,連帶著幾車假藥送給太子,做了好大個人。
一來一往,挑撥著兩邊往死里掐,這姜氏做事倒公道!
袁慎突然想笑,堂堂皇子,被一介婦人縱在掌之中,尚不自知,有趣!有趣啊!
馬試探的道:“督主,太子那邊要不要……”
袁慎冷冷的瞟了他一眼,“我不是跟你說過嗎,管閑事的人才活的久!”
馬不敢再吭聲,暗道活的久有啥用?還得保住權、保住勢啊!
壽王那頭是得罪死了,再不燒燒太子的灶,等到承平帝那天,可就啥來不及了!
袁慎沒再言語,閉目養了會兒神突然道:“容嬪的肚子可有靜?”
“回督主,還沒有!”
還沒有?
袁慎眉梢一挑,夜夜侍寢,他又暗中讓太醫院那幫人變著花樣的給調理,為什麼還沒靜?
“明日再派人給送些補品過去!”
“是!”馬應著,想了想乍著膽子道:“督主,恕小人多,若太子和壽王都不堪大用,宮中也不是沒有別的皇子,何苦……”何苦把希寄托在容嬪的肚子上?
就算懷了,那也得一年以后才生的出來,是男是還不一定。一個娃子頂什麼用,前頭還有四五個未年的小皇子呢!就算現的一個都指不上,那不如廣撒網。容嬪肚子不爭氣,那就換個肚子試試唄!
一顆樹上吊死,這也不是您老的風格啊?
當然,后面這些話馬不敢說出來,饒是如此袁慎那目也冷的嚇死人。許久,他冷冷的道:“本督做事,自有本督的用意。”
“小人該死,再不敢多了!”馬呯呯磕頭,暗地里卻松了口氣。
督主還愿意跟他解釋,那就還是拿他當心腹,小命算是保住了!不過,還是想不通啊!
督主別是被啥附了,腦子不好使了吧?真的沒以前聰明了!
馬懷著劫后余生的驚喜和一肚子納悶退出書房。袁慎從書桌暗格中拿出一只鑲嵌著螺鈿的木梳盒,打開,里面是一套鑲嵌著西湖山水的梳子,手工致無比,卻都有被水浸泡過的痕跡。
他手指輕輕拂過每一枚梳子,最后停在一個空白的凹槽,那里本該也有一把梳子。
單獨的空缺,破壞了整的,有種無法忽視的憾。
袁慎著那空白,無聲的笑了。他知道那把梳子在哪兒,所以,并不覺的這套梳子不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