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悅收回目淡淡的道:“刁嬤嬤辛苦了，起來吧！”

刁嬤嬤立刻笑道:“都是老奴應該的，哪敢當一聲辛苦。”里說著話，耳朵卻支楞起來。是不是聽了啥？咋沒聽見說打賞呢？

姜悅看著磨蹭著不起來，挑眉笑道:“喲，刁嬤嬤怎麼還跪著，想必是膝蓋不舒服，淺月快扶嬤嬤起來！”

劉淺月應聲過來，扶著刁嬤嬤的胳膊往起攙。

刁嬤嬤氣的直咬牙，暗罵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沒規矩，這三個頭算是白磕了！早知道就不這麼賣力氣了，磕的這個疼。

也不客氣，半邊子倚在劉淺月手上，慢騰騰的爬起來。扭臉看見路塵，一下撲過去，拉扯著路塵的手就往姜悅跟前推，“九姑娘，老奴平時息麼教您的，您是大家閨秀行事做派要有規矩，長嫂如母，您快點行大禮。”

小姑子行大禮，總不能不給賞錢吧？

要是連這點兒眼也沒有，那這位可就真是個棒槌了！

路塵嚇的直往后，刁嬤嬤狠狠瞪了一眼，借著袖子的遮掩，暗中還狠擰了一把。

路塵疼的一咧，眼淚圍著眼圈轉，卻不敢哭出聲。

空靜眼底浮出悲憫，抿了抿無奈的別開臉。

“路、路塵見過嫂、嫂！”路塵哆嗦著就要給姜悅跪下。

“傻丫頭，剛剛不是見過禮了嗎？都是一家人，哪來這麼多虛客套。”姜悅一把扶住，順勢把給劉淺月，“你帶九姑娘去吃些點心。”

“九姑娘跟奴婢走吧，知道您喜歡吃玫瑰糕，特意買了一匣子，還有杏仁、條糕……好些個零呢。”

路塵下意識吞了下口水卻沒敢，瑟著了眼空靜，空靜微微點了點頭，路塵這才跟劉淺月往外走。

刁嬤嬤邁步就要跟著，姜悅笑道:“刁嬤嬤留步，我還有話問您！”

刁嬤嬤表一僵，愣愣的看著劉淺月把路塵帶走，這才著頭皮道:“請講！”

姜悅放下茶碗，“我記著九姑娘跟前還有四個婢伺候，怎麼一個都沒瞧見？難不都病了？還是覺著是伺候姑娘的奴婢，價清貴些，不屑來見我？”

刁嬤嬤強笑道:“這話可就折煞那幫蹄子了，昨兒九姑娘說想吃零，兩個大丫鬟夏蘭和夏荷，今兒就結伴去山下集上給姑娘買去了。兩個小丫鬟，秋蟲上個月染了傷寒怕過給姑娘，挪到莊子上養著，沒幾天就病死了。另外一個秋草卻是個刁手懶的，怕是躱哪兒清靜去了。老奴這就把那蹄子找來，任由責罰。”

哎喲，沒看出來啊，這位也是個人才！

這話說的，馬糞蛋面面啊。

“這麼說，剛才我來的那會兒，九姑娘跟前竟沒人伺候，你忙什麼去了？”

“老奴該死，平鄉候夫人跟前的一個管事媽媽是老奴的同鄉，今兒平鄉候夫人過來上香，老奴的同鄉也跟來了，剛娶了兒媳婦兒，老奴過去恭賀了幾句在，沒想到這一轉的功夫，秋草就敢扔了主子跑。”

原來是攀高枝去了，不過，你腦子有坑吧，放著國公府的主子不伺候，跑去結一個二等候夫人跟著的管事？

姜悅冷笑，“不止恭賀那麼簡單吧？您這一的酒味兒，最也喝了一壺。佛門清凈地吃酒，您二位也不怕菩薩怪罪？”

刁嬤嬤噗通跪倒，高聲道:“冤枉啊，老奴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菩薩眼皮底下喝酒啊，老奴這些年沒日沒夜的照顧姑娘落下了寒疾，一開春兩條就疼的站不直，老奴那老鄉配的一手好藥酒，剛空替老奴了，這才沾上的氣味。”

老刁奴，也不怕風大閃了你的舌頭，真當咱們是傻子不？

方芳氣的想罵人，姜悅抬手攔住，彎笑道:“原來是我誤會了，刁嬤嬤請起。方芳陪嬤嬤去把九姑娘的行李收拾一下，等夏蘭、夏荷、秋草三位姑娘回來，咱們就下山。”

方芳憋著氣應了聲是，走到刁嬤嬤跟前沒好氣的道:“還愣著干什麼？沒聽見的吩咐？”

刁嬤嬤暗罵小賤婢，連你主子都不敢把我怎麼樣，你又算個什麼東西？

們一走，姜悅剛想跟空靜打聽下路塵的事兒，空靜卻搶在開口之前告辭，顯然是不想摻合這事兒。

姜悅也沒勉強，雖然跟空靜只見過幾面，可能覺到空靜雖然心善，卻不想多惹麻煩，或者說是不敢惹麻煩。也是，白庵又不是瞎子集散地，這麼多僧人都沒看見路塵待？舉許還有跟刁嬤嬤同流合污的！

空靜一個無依無靠的外來人，敢說什麼？能暗中幫著照顧路塵，已經很難得了。

姜悅一杯茶還沒喝完，方芳就氣哼哼的回來了，“回，九姑娘的行李收拾好了。”

跟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小小的藤箱，外加一個扁扁的小包袱，姜悅一愣。

一主五奴，六個人在庵里生活好幾個月，就這麼點兒東西？

怎麼可能！

“沒落下什麼東西吧？路塵再小也是姑娘家，用過的東西丟在外頭會惹閑話的。”

方芳道:“奴婢也怕落下，仔細翻了幾遍，就這點兒東西，箱子是九姑娘的，包袱是秋草的。”

姜悅眸子倏的一瞇。

方芳恨道:“別說是國公府的姑娘，就算是逃難的也沒這麼寒磣，肯定是被那個老刁奴變賣了。”

姜悅橫了一眼，“無憑無據的別胡說。刁嬤嬤從小把九姑娘大，誰能害九姑娘，刁嬤嬤也不能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姜悅提高聲音攔住，“沒什麼可是的，九姑娘本來就是替老公爺來祈福的，又不是來的。行李也正常，缺什麼什麼回去添置就是了，有什麼可說的？”

方芳急的直跺腳，怎麼糊涂了？這擺明了就是奴大欺主啊！

姜悅給使了個眼，讓稍安勿躁。

方芳氣的在桌子上狠撓兩把，撅著不吭聲了。

刁嬤嬤躲在門外的花木后頭，聽的一清二楚，暗中松了口氣。都說這位刁鉆潑辣，也不過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