刁嬤嬤冷哼兩聲接著道:“我是你母子，自小把你養大的。要是沒有我，你這會兒骨頭渣子都爛沒了。你孝敬我天經地義。要是不孝敬我，敢不聽我的話，天打雷劈，閻王派小鬼來纏你。回府之府不許胡說八道，不管誰問什麼，都按我說的回。有一句錯的，我撕爛你的！”

路塵嚇的直往角落里，刁嬤嬤使勁了下腦門，“聽沒聽見？”

“聽、聽見了！”路塵哆嗦一團。

“我問你，你是怎麼掉池塘里的。”

“貪、貪玩兒。趁你們午睡溜出去，腳跌塘里的。”

“秋蟲是怎麼死的？”

“染、染了風寒。”

“你的裳、首飾、月例都哪兒去了？”

“給我看、看病買藥花了。”

“誰對你最好？”

“嬤嬤、還、還有夏蘭、夏荷。”

“你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兒？”

“念、念經凍的。針眼是練針線、扎、扎的。”說到扎字，路塵滿眼恐懼，小小的子哆嗦的如同風中秋葉。

刁嬤嬤滿意的點點頭，換了副臉繼續道:“你把這些話牢牢的記住了，自然有你好果子吃。要不然別人會說你狼心狗肺，連母子都敢陷害。名聲臭了，你這輩了就得在尼姑庵里遭罪。我這可都是為你好，你可別不識好歹！”

路塵瑟著不敢。

姜悅聽完回稟，恨的手腳冰涼，“還說什麼了？”

小六子隔著車窗低聲道:“沒了，后來那個老刁奴就睡著了。”

姜悅想了想吩咐他幾句，小六子應了一聲，悄悄離開大隊。

春天日頭長，回到靖國公府，天還大亮著。姜悅原本想帶著路塵先去瞧一眼路冗，再回房安頓。結果剛到桂香院門口，就瞧見里頭丫鬟小廝陪著幾個郎中模樣的人進進出出。

姜悅一驚，不會是路冗出什麼事兒了吧？

正巧采月送一位郎中出來，姜悅忙道:“怎麼回事兒，誰病了？”

采月慌的福禮，還沒來得及說話。方嬤嬤聽見靜跌跌撞撞的從院里跑出來，嗚嗚哭道:“回的話，奴婢們按您說的開窗換氣，結果、結果五爺染了風寒！”

姜悅第一反應是路冗啥塑料格啊，這種天兒開窗換個氣都能染風寒？

隨即瞇了瞇眼，方嬤嬤這話里可是帶著小刀片子吶！

因為的吩咐，結果害的路冗生病。若是追究起來，這機可就不好說了。

果然，那郎中怒道:“胡鬧，病人見不得風，此乃常識，也懂醫，怎麼會出這種荒唐主意？簡直是豈有此理！”

得，這位還是個不畏權勢、敢想敢說的！

姜悅瞥了他一眼，除了人有點愣，醫有點淺之外，沒啥大病！

“敢問，您怎麼稱呼？”

“在下趙奉，杏林堂坐堂先生，師從太醫院馮太醫。”提起師門，趙奉略帶得意的了腰桿子。

姜悅淡淡的道:“既然如此，你直接去找你師傅，再讓你師傅帶著你去拜見郭院正，只問他老人家一句病人能不能開窗換氣，別的都不用說。聽聽郭院正是怎麼說，你再來質問我。”

趙奉愣在那兒，不知說什麼。

姜悅沒功夫搭理他，快步進了桂香院，迎面又遇上了倆個郎中從正房出來。

小小一個傷寒，整的跟癌癥會診似的。估計明天這時候，京城百姓就能拿待小叔子的丑聞伴飯下酒了。

到底是關心則，還是另有圖謀？

姜悅回頭瞥了眼方嬤嬤，眸底微冷。

方嬤嬤頭皮一麻，不敢跟對視，怯怯的道:“還是別進去了，小心過了病氣。”

“我就是郎中，怕什麼病氣？”姜悅聲調無波，字里行間卻著子寒意。

要是意外就算了，若是存心整事兒，呵呵，我就把你和刁嬤嬤一鍋燉了！

路冗臉燒的通紅，迷迷糊糊的昏睡著，這才半天功夫就燒起皮了，裂了幾道口子。

病來勢洶洶，絕不是開窗換氣那點溫差引起的！

姜悅給診了下脈，又翻開眼皮瞧瞧，想了想揭開他蓋到下頜的被子，想聽聽他音。腦袋剛往下一伏，方嬤嬤啊的一聲，“，您、您這是做什麼？哥兒眼瞅著要說親了，您可不能壞了他名聲！”

姜悅一邪火從腳底直躥頭頂，“你閉！把你那些臟心爛肺的齷齪念頭收一收！沒照看好主子，你罪無可恕，不想讓我打死，就在這兒挑事非，等五爺好了我再發落你們。你們也一樣！”手指順勢劃拉過屋里每一個伺候的婢、仆婦，“五爺好了，你們都平安，五爺要有個三長兩短的，你們都跟著陪葬。”

眾人臉刷的白了。

方嬤嬤臉變了又變，兩手使勁擰著帕子也不敢再說什麼。

姜悅嚇住們之后也不多廢話，彎腰用耳朵在路冗口上。隔著薄薄的中，路冗口的滾燙直接印到臉上，炙的心驚跳。肺部羅音明顯，肺炎妥妥的。

這麼高的溫度，再不退燒，這小子就燒傻子了！

姜悅換了個耳朵又聽了一遍，屋中眾人全都驚呆了。方嬤嬤氣恨加，眼圈都紅了。

忒不要臉了，哪有嫂子當著眾人的面兒就對小叔子又摟又抱的，這要傳出去，冗哥兒還怎麼做人吶？

姜悅聽完診，幫路冗把被子蓋好，拿起幾個郎中開的方子瞧了一遍，邊看邊罵這幫庸醫，除了趙奉的方子能用，其他的簡直是狗屁不通。

提筆在趙奉開的幾味藥上打了個標記，“按這個方子抓藥，這幾味藥的劑量加一倍，其他不變。再去廚房拿一壇烈酒來，越烈越好。”

方嬤嬤驚道:“，您這是要做什麼？”

“我做什麼，不用跟你請示！”姜悅眸凜冽如刀，“不想讓五爺活活燒傻子，就照我說的辦！”

方嬤嬤把心一橫沒地方，就算被打死，也不能由著這人活活作踐死哥兒！

不，其他下人自然不敢。

姜悅恨的咬牙，剛想吩咐劉淺月們去辦，采月突然推著一個剛留頭的小丫頭道:“靈兒，你去廚房要酒，我去抓藥。”

靈兒應了一聲就往外跑，方嬤嬤又急又恨手就去抓靈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