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嬤嬤臉脹的發紫。

姜悅不給狡辯的機會，繼續道:“擺明了是演戲，你肯定還在附近安排了人正好撞見你上吊，把你救下來。”話音未落，兩個五大三的婆子押著一個跟路冗年紀差不多，穿著江水綠比甲的小姑娘過來。

正是方嬤嬤的兒銀紅。

小姑娘瞧見方嬤嬤哇的一聲哭出來，“娘，你沒事兒吧？”

姜悅盯著方嬤嬤道:“據我所知銀紅前些日子染了風寒，本應該在家養病，為什麼在這兒出現，還用我多說嗎？”

方嬤嬤道:“來看看我怎麼了？犯了哪條王法？”

姜悅涼涼的道:“看你不犯王法，可鬼鬼祟祟的躲在樹后頭不進來就蹊蹺了。更蹊蹺的是，聽見別人大呼小的說你上吊了，不進來看看，反倒掉頭就跑。這又是什麼道理？”

方嬤嬤臉青一陣白一陣，姜悅繼續道:“你沒照顧好五爺，又差點用你的蠢見害死五爺，我看在你從小大五爺的份上不好罰你，把你關起來想讓你反醒一下。可你不但不悔改，反倒變本加厲，尋死覓活的想往我上潑臟水。給我安個殺老仆的罪名。

你的心思已經歪了，我不放心你再繼續伺候五爺，你自請離去吧。我會給你筆銀子安家，保下你下半輩子的生活。也會把今天的事兒瞞下來，給你留些臉面。”

方嬤嬤活見鬼似的瞪著姜悅，“你、你想攆我走？”

姜悅點頭，“沒錯！五爺是大爺的手足骨，大爺出征前把五爺和九姑娘都托付給我，我不能辜負大爺。你心思歪了，我不能冒險讓你繼續伺候五爺，這會兒你是裝死嚇人，誰知道明天會不會給五爺藥里下毒？會不會故意害五爺生病，再不解帶的伺候顯忠心？”

本是話趕話說到這兒的，方嬤嬤卻像了什麼驚嚇似的，臉上刷的褪盡氣。

姜悅倏的警惕，難不讓說中了，路冗這場病真跟方嬤嬤有關？

沒等姜悅想好怎麼追問，跟過來打聽消息的采月失聲驚道:“聽見這話，奴婢才想起來不對。那天晌午奴婢伺候五爺喝完安神湯，伺候五爺睡著，方嬤嬤就打發奴婢去給五爺熬藥，說替奴婢守著。奴婢在廚房呆了一個多時辰，熬了藥回來，五爺還沒醒。

當時屋里冷的出奇，奴婢四下看了看，對著床的那扇窗戶竟沒關嚴，奴婢出門前明明檢查過的。而且五爺上的被子也被人過。奴婢記的很清楚，奴婢給五爺蓋被子時花都是沖上的。回來之后，花都是沖下的。五爺睡覺一向老實，從不蹬被子，又喝了安神湯，怎麼可能自已倒騰被子？

下半晌，五爺醒了就開始發燒。奴婢原先也跟旁人一樣誤會是讓人開窗通風才害五爺生病的。現在想想，肯定是方嬤嬤趁奴婢不在時了手腳，故意揭了五爺的被子，又開窗凍壞了五爺！就是想讓五爺不再信著，讓外人說故意折磨五爺！”

“下賤蹄子，你敢口噴人？我撕了你這張爛！”方嬤嬤瘋了似的朝采月撲過去。

“放肆！”姜悅厲喝，外頭圍觀的仆婦立刻涌進來把方嬤嬤扯開。

姜悅臉沉如水，走到方嬤嬤跟前，冷冷的盯著，“采月說的可屬實？”

方嬤嬤急赤白臉的道:“當然不是，這個賤蹄子誣陷老奴，是想把老奴走，好狐勾引哥兒！”

采月氣的直哭，“你才是口噴人，我清清白白的人什麼時候勾引五爺了？”

姜悅抬手攔住采月，依舊冷冷的瞧著方嬤嬤，“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，五爺這場病，是不是你害的？說實話，我可以看在你以前伺候五爺的功勞上，饒你一回。讓你自請離去，給你留些臉面。若敢說謊，我自有法子查出來，到時候，悖主是什麼下場，周衡和清河的例子在眼前擺著呢，不用我多說！”

方嬤嬤冷汗淋淋，咬牙關不說話。當時只有一個人在，誰都沒親眼看見干了啥。只要咬死了不說，憑著采月那空口白牙，這賤婦也治不了的罪！

姜悅神越發冷冽。倚老賣老、見識淺薄，只是不堪重用。可為了一已之私，不擇手段，那就是該死了！

“你以為你不說，我就查不出來了嗎？來人，把桂香院所有伺候的下人都來，那麼多人，那麼多雙眼，我就不信有什麼損事兒能瞞過去。”

方嬤嬤心驚跳，依舊咬牙關不吭聲。

不大會兒功夫，桂香院所有下人都到齊了。姜悅也不廢話，“五爺發病那天晌午午睡的時候，誰瞧見正房里有什麼異常？事關五爺生病的直相，不管有用沒用，如實回稟我都有重賞，可若有一句虛言，打死。”

眾人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臉上都帶著驚疑。這是出啥事兒了？

不管出啥事兒，重賞擺在那兒，所有人都絞盡腦的回憶那天晌午的事兒。可啥樣算異常啊？

半晌，一個負責灑掃的使婆子囁嚅道:“老奴看見方嬤嬤替了采月當值，還打發去熬藥，這算不算異常？”

“算！”姜悅咬牙道，這也算側面證實了采月當時的行蹤。

劉淺月立刻掏出一兩銀子遞給那個婆子。婆子兩眼都瞪圓了，使勁著那塊銀子生怕它飛了似的。

其他人盯著那塊銀子，眼珠子也瞪圓了，這麼容易就得了賞？那自已可得快點想，別讓別人搶了先。

有這塊銀子刺激，眾人的腦子果然好使多了，你一言我一語，不大會兒功夫，又說出四五條異常。可只是從側面證實路冗午睡的時候，采月不在場，是方嬤嬤一個人在屋里伺候。

沒有一個人親眼瞧見方嬤嬤開窗戶，又揭了路冗的被子。換句話說，沒人能證明路冗發燒是方嬤嬤害的。

方嬤嬤慘白的臉上慢慢回復，底氣十足的盯著姜悅，暗道小賤婦，我看你怎麼收場，怎麼給我定罪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