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量了幾眼，小姑娘大大方方的過來跟路塵打招呼，“我趙寶櫻，你什麼名字？”

路塵下意識抬頭看姜悅，姜悅鼓勵的點點頭。

路塵抿了抿，剛要回答，那個大點的孩兒突然過來，大聲呵斥趙寶櫻道:“你怎麼什麼人都搭理？祖母和嬤嬤是怎麼教你的，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，沒的辱沒份。”

哎喲我去，這腔調、這語氣，簡直跟呵斥王夫人的那位一模一樣。

姜悅服了，這才言傳教呢。

路塵一下子愣在那兒，不知如何是好。也不是傻子，當然聽出這話里的侮辱，小眼淚控制不住的涌出來。

姜悅過去把摟在懷里，輕輕拍了拍以示安，然后冷著臉盯著那位夫人，等替那小丫頭片子圓場面。

小孩兒不懂事，大人得懂事吧！

可偏偏那位夫人沒打算懂事，視若無睹的招呼那倆孩子，“櫻姐兒、鳶姐兒，跟祖母走。”然后就昂首闊步從姜悅眼前過去，直接進了候府大門。

姜悅，“……”

王夫人趕賠笑道:“這位是安公夫人，跟我們家候爺沾著點親，不好不請，有什麼不到的，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擔待！”

姜悅恍然大悟，原來是趙貴妃的老兄弟媳婦，壽王的小舅媽，難怪鼻孔朝天瞧不起人呢。

“沒什麼，我們本來也沒打算高攀高公夫人！”

王夫人聽懂姜悅的弦外之音，登時松了口氣。靖國公府路壽王本來就不是一路人，就算沒有這點齷齪，路夫人也不會和那位看似明實則愚蠢的趙夫人往一起湊。

換句話說，路夫人不會因為這點事兒就怪罪到頭上。

王夫人心思一定，立刻笑著把姜悅往里邊領。

定公國府的世子夫人李氏早就到了，瞧見姜悅立刻笑道:“路夫人，剛說起您，您就到了，怎麼這麼巧啊！”

李氏主套近乎，姜悅也不能板著臉不是，應聲笑道:“老實說，是不是說我壞話了？”

李氏屈，“天地良心，我可沒說你壞話，反倒幫你鳴不平來著。”

旁邊一位圓臉夫人也湊趣道:“我可得替世子夫人做證，我們剛剛正說人不可貌相，邱夫人看著多穩重端莊個人啊，誰能想到就因為路夫人教訓了胡雪兒幾句，就敢買兇謀害襄郡主，還要栽贓路夫人，斬首也是罪有應得。只可惜連累了胡大人被流放，這輩子也甭想回京城了。”

胡萬榮才不冤呢！

說起來邱氏是給胡萬榮當的替死鬼，要不是胡萬榮一心結壽王，也不會指使邱氏害人。事敗之后，卻拿胡雪兄妺的命威脅邱氏，讓邱氏一個人頂下全部罪行。這種渣男，流放都是輕的。

不過，姜悅沒有替邱夫人正名的打算，只能暗罵太子是個窩囊廢。人證證都全在手里，愣是讓壽王逃出生天，連個油皮兒都沒破。

慫這樣，也真是難為他了！

眾人顯然對這個話題興趣，尤其還遇上正主在場，紛紛打聽當時的細節。

姜悅也盼著跟眾人搞好關系，多給路塵制造點外出做客的機會，所以有問必答，還學瓦子里說書先生，本來一句話能說完的事，偏故弄玄虛，一波三折，兜著圈繞著彎的說。

李氏也在一邊幫腔，在場客們連連驚呼，覺比聽話本子還過癮。

說了半天，姜悅都說干了，眾人意猶未盡，還追著不停的問。

姜悅哭笑不得，真拿當說書先生了？

抿了口茶，剛想說點別的轉移下眾人的注意力。那位被眾人冷落了半到了安公夫人劉氏又是一聲冷哼。“真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！自家相公不在，不說老老實實在家呆著，天天招搖過市惹事生非，簡直不知婦道二字怎麼寫！”

這話可就是存心找茬了！

眾人互相看了一眼，不約而同的端起茶杯擋住臉。

喲，說了半天話好啊。

真巧，我也是。對了，劉夫人剛才那話你聽見了嗎？

我顧著喝水了，沒聽見，你呢？

我也沒聽見，呵呵，這茶真不錯，我得再喝一口。

貴婦們喝茶當然不吸溜出聲，可滿屋都是碗蓋撥茶的刺啦聲，擺明了沒人捧場。

劉夫人登時一肚子氣，暗罵這幫不識抬舉的賤婦。一窩蜂的捧姜悅臭腳是吧，行，早晚有你們后悔那天。

姜悅也沒搭理劉夫人，是來朋友的，不是來斗瘋狗的。跟這種人吵，跌份！

隨手端起果盤遞給路塵，“小九兒，你嘗嘗王伯母家的桂花糕，是不是比外頭鋪子里買的好吃？”

路塵乖巧的拈起一塊，小心的放到里，細細嚼了咽下去，這才道:“真香，比外頭買的香。”

“喜歡嗎？”

“喜歡。”

“那就再吃一塊！”

“好！”

姑嫂倆一搭一唱，連眼梢都沒夾劉夫人一下，劉夫人這火騰的從腳底板直躥天靈蓋。“不知廉恥不守婦道也罷了，還一肚子歪門邪道，天天在小叔子小姑子上使勁兒，連親的帶表的都摟到跟前，又不好好教養，縱的跟野猴子似的猖狂。等著吧，早晚惹出大禍，殺人放火都是輕的，抄家滅族的日子在后頭呢。”

姜悅倏的瞇起眼睛，野猴子？這是說秦楠？殺人放火、抄家滅族，是秦楠惹出什麼大禍了？還是被人算計了？

眾人也聽出這話不對勁，全都狐疑的盯著姜悅和劉夫人來回打量。

劉夫人陡然意識到自已說了，遮掩似的端起茶杯抿了兩口。

姜悅回頭瞧著王夫人笑道:“不知有沒有跟我們家小九兒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，帶著一起玩會兒。”

這是要手撕劉夫人又怕嚇著孩子？

王夫人臉上一僵，不好說有也不好說沒有。可人群中有不怕事兒大的，立刻有人道:“怎麼沒有，我剛瞧見有一群這麼大的小丫頭，在后園涼亭子那兒玩呢。孩子跟孩子在一塊兒才有意思，你說呢王夫人？”

都被人點到頭上了，哪還躲的過去。王夫人只能著頭皮吩咐人帶路塵過去玩。

路塵又想去又害怕，姜悅滿眼鼓勵，秋草和嬤嬤也在旁邊跟著。

路塵這才鼓足勇氣出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