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平帝沒按套路來一句‘免禮平’，而是一揮手，秉筆太監又捧了道圣旨出來。

竟然是冊封九皇子為太子的旨意。

殿中觀禮的眾人都有點懵。雖說這事兒已是盡人皆知，可您非得現在下詔嗎？

剛封的新后還在地上跪著呢，您好歹讓人家起來啊！

再者，先太子靖難殉國，尸還沒大殮，謚號也沒定下來，您就急不可耐的冊封新太子？不論如何，為君父這種行為本就是一種薄冷的表現，即無為君的仁義，也無為父的慈，簡直是著腦袋讓人罵。

您哪怕等個三天兩天的，把先太子的謚號定下來再下詔也行啊！

龍椅上這位真是越來越昏聵了。

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大長公主，毫不意外，大長公主氣的臉烏青，直直的盯著承平帝，哆嗦著像是要說什麼卻因為緒太激而發不出聲音。

站在后的沈瀟卻冷哼一聲，下微微揚起，用一種挑釁的眼神盯著承平帝。

殿中寂靜，這聲冷嗤便清晰的落眾人耳中。

姜悅頭皮一炸，暗罵這個該死的瘋丫頭，心給老太太添麻煩。

與此同時，無數雙眼睛都盯到沈瀟臉上，承平帝也跟著看過來。

沈瀟頭揚的更高，毫不畏懼的迎上承平帝的目，這已經不是挑釁了，這是赤果果的宣戰。

承平帝臉森的盯著沈瀟道:“襄郡主，朕冊封九皇子為太子，你有何異議？”

這話就誅心了，沈瀟區區一個郡主，敢言立廢之事？

敢接話，承平帝就敢隨便找個罪名殺了。反正先太子已死，黃泉路上正好缺個伴兒！

沈瀟存心作死似的，應聲道:“十余年之前，圣上登基之時便已冊立嫡長子為太子，從未聽聞太子有何失德不敬之，也未聽聞圣上下過廢掉太子的詔書。既然如此，敢問圣上，今日又何來冊封新太子？”

殿中嗡的一聲，仿佛馬蜂窩被人捅了一樣。

眾人紛紛搖頭，難怪襄郡主這麼反常，在來是瘋了！哎，可憐吶！

承平帝著臉沒說話，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袁慎突然開口道:“郡主此言差矣，圣上冊封太子的詔書中說的十會清楚，先太子罹難，不得已另立儲君……”

沈瀟截過話道:“你也知道圣上的詔書中說的是太子去世，才另立儲君，如果太子尚在人間，那又如何？”

“那自然不必另行冊封！”袁慎直接替承平帝拿了主意。

“是嗎？”沈瀟冷笑著往前了兩步，站到眾人面前，打量著眾人道:“你們又怎麼說？”

啥意思？

聽這話……太子沒死？

眾人先是震驚無比，轉念又覺的荒唐至極。

不可能啊，太子的尸還擺在東宮偏殿等著殮呢！滿朝文武都去祭拜過了，確實死的不能再死了。

還有好幾十個和尚、道士天天圍著那尸做法事，就算太子想詐尸也沒機會啊！

沈瀟見眾人沒吭聲，咬牙又問了一遍，“我問你們呢，若是太子沒死，你們可愿意再尊太子為儲君？”

眾人上天下地都裝著沒聽見，誰吃飽了撐的啊，做這種一點好都沒有的假設？

新后、九皇子還有袁大魔頭可都在一邊聽著呢！

沈瀟滿眼恨意，目掠過眾人，落到姜悅臉上，“路夫人，你怎麼說？”

姜悅，“……”

我說你老母！

太子死不死與我何干？更何況，我說的也不算啊！

“郡主可問錯人了，我小門小戶出，家長里短都料理不清楚，哪懂什麼朝政大事？”該慫就慫，這會兒可不是強出頭的時候。

沈瀟哪會輕易放過，“非讓你在立與不立中選一個呢？”

姜悅四下掃了一眼，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趁手的兇，能讓一下子打死這個咄咄人的蠢貨。

太子死都死了，你再胡攪蠻纏說這些有意義嗎？

就算你心里難過，一萬個替太子不值，可你也得替老太太想想，替沈浪想想吧？

非激怒承平帝把沈家拖進無底深淵為太子陪藏，你才高興？

姜悅恨的直咬牙，抬眸看著沈瀟道:“敢問郡主，你有什麼資格問我這個問題？太子罹難，天下皆悲痛不已，然儲君乃國之脈，圣上喪子之余以大局為重，另立儲君有錯嗎？文武眾臣皆無異議，你又憑什麼質疑？”

“好一個牙尖利的賤婦！”沈瀟呵聲冷笑，“就憑我是太子未婚之妻，我就有資格質問你們這些趨炎附勢的小人。”手指劃了一個大圈，把滿殿文武包括姜悅都劃在。

“你們捫心自問，太子這些年可有一失德昏聵的地方？可有一虧待你們其中任何人之？平日里你們當著太子的面，口口聲聲稱頌他仁德賢能。如今他尸骨未寒你們便如此辱他，連句公道話都不肯說，你們還算人嗎？圣賢文章都被你們念到狗肚子里了，奴骨毫無氣節。讓你們這種人站在大殿上，簡直就是本朝的奇恥大辱！”

沈瀟當著承平帝的面兒破口大罵，什麼統規矩都不顧了。

不人被罵的面紅耳赤、卻依舊沒人吭聲回應。憑心而論，他們都替太子不值，可那又有什麼用？

畢竟太子已經死了，難道讓他們為了一個死人的哀榮，拿自已的前程甚至是家命跟承平帝較勁？

傻不傻啊！

退一萬步來說，如今京里、宮里都被袁慎一手把持著，即便他們豁出來一死，也改變不了什麼！

明知沒用，又何必費力氣？

罵了半天，眾人還是沒什麼反應，沈瀟氣的直哆嗦，“你們這群卑鄙無恥的小人……”

姜悅跟別人一樣著脖當鵪鶉，暗中卻有奇怪。

沈瀟把好好的大典鬧這樣，袁慎居然沒讓人攔著？袁大人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？

然而，袁大人接下來的一句話，讓所有都覺的袁大人不是好說話，而是鬼上上了。

在沈瀟怒罵的間隙中，袁慎冷聲質問眾臣道:“若太子沒死，你們是否再尊他為儲君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