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起來吧。”
楚懷安把聖旨揣進袖兜,衝那暗衛道:“漓州之行,你一共帶了多人?”
“回侯爺,陛下讓屬下帶了二十銳護送侯爺回京!”暗衛如實回答,見這裡又有死又圍著這許多人,立刻又加了一句:“侯爺若有需要,屬下可連夜前往各州縣調兵!”
衆人:“……”
大哥,求你閉吧,不要再調兵了,再調我們漓州城往後數十年怕是要寸草不生了!
這兩隊人馬來的時機掐得非常巧妙,很輕易的便擊潰了在場這些人的心防。
楚懷安讓那三個暗衛保護著蘇梨,仵作當衆解剖了‘黃大娘’的首。
黃大娘是假冒的,冒充的人是個十二三的,生得異常高挑,在上綁了一些豬皮,讓自己的形儘量和黃大娘相似。
然而形是假裝的,那張臉卻真的是黃大娘的臉。
這和胡人一族的換臉如出一轍,換臉者必須先毀掉自己的臉,再將別人的臉揭下在自己臉上,灑上製藥,別人的臉便會漸漸長在換臉者臉上。
只是這種邪有個缺點,若換臉雙方各方面非常不相符合,會產生相斥狀況,那張臉在長好幾天後,就會腐爛壞掉。
一般相符的,相斥狀況會稍微輕一些,臉長好以後不會壞掉,但換臉者的面部表是壞死的,再也不能笑,換來的臉與面沒什麼差別。
當然,最幸運的是,換臉雙方無論從年齡、緣、質都十分相近的話,換好臉後,那臉便如同自己與生俱來的,能哭能笑,能能掐,看不出任何問題。
不論是哪種況,換臉者都會面臨一個問題。
換臉後,換臉者將只剩下兩到三年的壽命,最後幾個月會迅速衰老至死,誰也救不了。
黃大娘的臉已經在臉上長好了,但因爲與黃大娘的差異過大,在仵作驗的過程中,黃大娘的臉漸漸出現了腐壞的現象。
恐怕已經死了好幾天了。
臉一腐壞,臭味便蔓延出來,衆人沒聞過這個味兒,一個個被薰得乾嘔起來。
唯一一個沒有嘔吐的人是蘇老爺子,他神不濟,人也老了,看熱鬧的時候被一衆家僕到外圍,離那首比較遠。
隔著這樣的距離,蘇老爺子一錯不錯的看著那,蒼老渾濁的眸底溢滿難以置信的驚愕。
冒充黃大娘的是被扈赫一劍捅死的,這沒什麼好疑,仵作很快驗完,正要給蓋上白布,忽見右手小拇指陡然發黑腐化,然後齊斷裂,斷面整齊如刀削。
又是一個神。
衆人的眼睛也不是瞎的,一天之,已經接連死了兩個神了。
在楚懷安說要屠城之前,衆人看見神死了,第一反應是要多往江裡投點祭品,以免江神生氣,現在看見神死了,衆人只有一個念頭:灕江河中法力無邊的江神啊,你再不老實點,我等凡人恐怕阻止不了灕江改流的人間悲劇了!
楚懷安雖然上過戰場,但對臭還是無法忍,他強忍著噁心對衆人道:“該說的話本侯已經說完了,是等著本侯屠城,還是乖乖供出幕後真兇,就看你們自己怎麼選了!”
說完,楚懷安拉著蘇梨離開,陸戟和扈赫隨其後,。
楚凌熙早就吐得不行,見楚懷安走了,一衆護衛連忙也扶著他回屋休息。
剩下圍觀的人漸漸也都散了。
蘇老爺子把下人打發去做事,自己一個人慢吞吞的走向祖宗祠堂。
蘇家的宅院是他三十年前置辦的,這宅子裡的每一磚每一瓦他都悉得不行,從後廚到祖宗祠堂的路很長,長到他好像把自己這匆忙的一生又走了一遍。
他想起自己早亡的妻子,想起兩個意外亡的兒子,還想起當年那個跌跌撞撞撲向他的兒。
有錢以後,他做過很多善事。
很多人覺得他是大好人,但沒有人知道他是爲了贖罪。
他的妻子很漂亮也很賢惠,但是在生下兒後還沒出月子,便與世長辭。
府上的人都知道是意外落進灕江的。
沒有人知道,是被他親手綁了石塊沉進江裡的。
那天夜裡,漓州下著綿綿的冬雨,江水冷得刺骨。
想到這裡,蘇老爺子陡然打了個激靈,像是被記憶中的江水凍了一下,然後他後響起一個輕無比的聲音:“爹,你是在想孃親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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