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燁沒回答，只是道，“人盯著平襄侯，看看他干什麼去了。”

遲意先是愣了一下，隨后心頭浮現一抹苦，點頭道，“屬下這就去辦。”

王爺開始不信任平襄侯了。

那他呢？

他還值得被信任嗎？

他不敢想。

蕭燁起，推開窗看向清華閣的方向，那邊一片死寂，一點燈火都沒有。

是睡了嗎？

走到門口的遲意聽見響，轉看到他，突然想起了什麼，問，“王爺，您在看王妃那邊嗎？”

“屬下回來的時候，看到坐著馬車出去了，應該是回了冰心居……還以為您知道這事兒呢。”

遲意嚨滾了滾。

終究沒說自己跪求楚辭原諒蕭燁，被拒絕了的事。

蕭燁聞言心頭一沉，一陣冷意突然卷了全，心的涼。

原來走了。

他垂眸，合上了窗戶。

想到冰心居，不由又想到那個先生。

突然警覺，縱然他心里百轉千回，在恨之間搖擺不停，糾結的也只有他自己。

楚辭心里的人，是那個先生。

的孩子……

多半也是那個先生的吧？

而這時，外面傳來了花若的聲音，“王爺，王爺，您快去看看，侯爺找回了一味藥，說可以保住寧通房肚子里的胎兒！”

“什麼？”

蕭燁推門出去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流了那麼多，真的可以保住嗎？

但花若一臉的喜悅，道，“侯爺這也是才想起的，原本玄醫谷有一味神藥，上次湊錢的時候，被他典在了典當行里。”

“這剛剛，為了救人便贖回來了！”

蕭燁想了想，去了楚寧那邊。

孫氏正端著一彎藥給楚寧喝，一個丫鬟在喂雪公主。

一看到他進來，平襄侯立即道，“王爺，藥！”

“藥來了！”

“解藥？”

蕭燁看了眼桌上的那一碗藥，凝眉問道。

“這藥，是我玄醫谷祖傳下來的神藥，什麼毒都可以解！我是急了，才沒想起來！”

“您快喝！”

他眼中滿是熱切，地看著他。

這個眼神，蕭燁看到過很多次。

但是這一次，卻有些厭煩。

他皺了皺眉，但終究，也還是喝了那碗藥。

平襄侯還沒那個膽子，敢明目張膽給他吃毒藥，的確也沒什麼好忌憚的。

“既然吃了解藥，那便送回藏閣吧，這邊留給雪兒休息。”

放下藥碗，他只說了這一句，便轉離開了。

“王爺……”

楚寧眼淚又落了下來。

但蕭燁沒回頭。

他想要冷靜冷靜，把這前前后后的事，都梳理一下。

平襄侯看著他的背影離去，心頭有些發涼，招呼蘆葦和花若，“去，把你們家主子送回藏閣，不要打擾了雪公主。”

兩個奴婢上前，給楚寧裹上大被子，抬著回去。

平襄侯帶著孫氏，也去了藏閣那邊。

他們之間，還有事要商量。

一進院門，平襄侯便沉下臉來，道，“把門反鎖上，若有人找，提前喊一聲。”

“是。”花若和蘆葦兩人，守著門。

楚寧躺到了自己床上，趕拽著孫氏的襟，問，“娘，我的孩子，真的還在嗎？”

……

夜里，楚辭的馬車停在了冰心居大門口。

二層亮著燈，一看，心里就暖了回來。

下車之后，飛快走進門去，人還沒上樓梯，便急急地喊了一聲，“先生！”

“慢點走，小心摔著。”

男人出來，扶了一把，兩人一起進了屋。

“先生這幾日可還好？”楚辭把狐裘下來，屋里早被生了火，先生把火撥得很旺，很快就覺有些熱。

火和燭照過來，的臉上帶著笑。

有點趕路過來，風塵仆仆的覺。

先生打量著，道，“吃了阿辭的藥，要比之前舒服很多。”

又道，“我聽說，你今天在王府，又了委屈？”

他的嗓音微沉了下去。

楚辭搖頭，“也不算是特別大的委屈……主要是，他們沒得逞。”

心里還一扎一扎的疼，但是也接近麻木了。

銀進屋，氣憤道，“他們也太過分了，居然做了一桌子主子吃的菜，才那碗涼里面下藥，真是過分！”

“要不是主子會醫，一整碗下去，怕是命都沒了。”

“涼？”

先生眉心一蹙。

銀看了眼楚辭，替說，“可不是，他們倒是了解主子，知道最喜歡什麼！主子以前可喜歡吃涼，每次平襄侯都是大發雷霆，這一次算計的時候，卻弄了整整一大碗給吃！”

“屬下看，王爺不是不知道主子到底是誰，他就是沒有心。”

“他要是不知道，怎麼會用主子喜歡的食來騙，還說什麼從明天開始會對好！”

“可真是，口腹劍！”

先生的臉，一點一點沉了下去。

他看向楚辭，“你之前，跟他說過自己喜歡涼？”

楚辭心里，猝不及防好似被扎了一刀，點頭，“嗯。”

“之前，府上的事，我和他說過不。”

何止是不。

把心里的困、委屈、痛苦，都跟他說過。

他明知道，涼那事兒，是的痛點。

平襄侯和孫氏不止一次扇過耳，關過祠堂，可他還是用這個，來給下毒。

何其誅心！

楚辭垂眸，沉默了一小會兒，道，“不過，已經過去了，就當沒說過。”

如今，和他之間，也沒什麼好說的。

抬頭，看向先生，“不過，今天那碗涼，都被他、雪公主和寧通房吃了，會不會……給先生帶來麻煩？”m.166xs.cc

其實，想要試探一下宮里的態度。

不知道先生到底是誰，但可以肯定他必是朝堂上響當當的人。

先生聞言沉默了一會兒。

隨后，道，“無妨，就算是中毒，也是他們咎由自取。”

“嗯。”楚辭心里，安穩了一些。

又道，“下毒的人，我已經抓了。”

“如果真的查下來，那就大家對質……”楚辭自己，也做好了準備。

畢竟，這麼大的事，宮里肯定會追查。

先生點頭，“你也不必有心理力，我還是那句話，要是逍王府住得不舒服，咱們可以不去了。”

“皇上那邊，我會替你去理。”

楚辭搖頭，“我還有些事，得在王府去查，會方便一些。”

“也好。”

先生點頭，“黑市那邊，紅袖閣的人，已經找刑部的人去抓了。最近你不要冒頭，我聽銀說你沒有武功，還是要小心一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