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燁閉了閉眼，許久之后，道，“既然每個月都要義診六天，那……你去著人，把對面那間鋪子盤下來，到時候，以父皇的名義，給用吧。”

“王爺，您完全可以自己送給呀！”

遲意看向他，著急道，“您這個樣子，也不知道，心里肯定還是恨著您。”

“您這是何苦啊！”

“……”

蕭燁沉默片刻，心底滿是痛意，啞著嗓子道，“本王送，多半不會接。”

一道無聲的嘆息，消失在窗口呼呼的大風當中。

遲意道，“那等走了，晚上屬下便去辦。”

蕭燁沒說話，在窗邊坐下來。

遲意又道，“寧通房那里，您不去看看嗎？”

也太奇怪了，王爺從今早開始，就好像是換了個人。

以前都是著寧通房，現在卻把大半兒的力，全都用在了王妃上。

總不能說，這只是因為懷疑平襄侯騙了他吧？

遲意看著他的表，也不敢問。

他就那樣坐在窗邊，整個人像是定住了一樣，靜靜地看著下面那頂帳篷。

腦海里，是昨夜他的父皇那句話，“你覺得，朕會把一個懷著別人子嗣的人送到你府上去嗎？你到底是在懷疑那個孩子不是你的，還是懷疑你不是朕親生的!”

一句話，醍醐灌頂。

要說奪位這事兒，沒人比他的父皇更加敏i在乎。

如果楚辭的孩子不是他的，父皇絕對不會把送進來給他當正妃。

就算是東宮太子的位置，往后不給他，父皇也不會讓別人的子嗣繼承逍王的位置。

畢竟，逍王府還有三十萬兵呢！

許久，他才道，“告訴寧通房一聲，本王最近有事要忙，可能顧不上。”

他要遠離楚寧和平襄侯府那幾個人，冷靜下來好好地想一想。

不多時，外面傳來了敲門聲，“王爺，屬下回來了。”

“進來。”

門口，進來一個年輕男子，面容白凈，眉清目秀，皮要比常人白一點，但是卻又偏紅一些，看上去漂亮得像個人。

他上前來，單膝跪地。

一開口，出一極致的氣息，“屬下拜見王爺。”

“起來，本王有事要你去做。”

蕭燁轉。

宮尹起點頭，“京城最近發生的事，屬下回來的時候，也聽說了一些。”

“嗯，去查楚辭是怎麼死的，又是怎麼活過來的。”

二十幾年的焦頭爛額之后，再次冷靜下來的他，臉上著一子令人心悸的決絕狠辣，“人盯住平襄侯的一舉一！”

“是。”

宮尹應聲，迅速離開。

……

今天的病人不是很多，到了下午，基本上看診結束了。

楚辭起，打算收拾東西走人的時候，門口突然進來一個戴著面的白男子，上前來，道，“楚大夫，能否……幫我也看看脈象？”

“我最近有些不舒服，但看了很多大夫，都說不出什麼病來。”

“坐吧。”

楚辭睨了他一眼，回到座位上。

那男子上前來，把手腕遞給，道，“江湖上行走，沒多錢……這把劍，可以抵押給姑娘……”

他把劍放在桌上，說話的時候，目始終落在楚辭臉上。

楚辭低頭給他把脈。

檢查結束之后，這才道，“既然沒多錢，那天寒地凍的，便不必給了。又是跑江湖的，手上哪能沒有武？我既然是義診，也便不需要什麼報酬。”

說著，又問，“睡眠是不是不太好？”

男子點頭，“有一年多了，白天困倦沒神，晚上躺下又輾轉反側睡不著。心里也沒什麼事兒，但總在胡思想，控制不住自己。”

“好不容易睡著了，又噩夢連連，起來跟沒睡一樣。”

“有時候，還有些心慌，也記不住事兒。”

楚辭點頭，拿了五盒養心安神丸給他，“從脈象看，有點兒心腎不。“

“吃點藥就好了，也不必憂心。”

男人看到藥品盒子，愣了一下，“這個……”

“里面分裝小袋，一次一袋，早晚各一次。如果沒有意外，吃個兩三天就能覺到，五盒一個療程，吃完了也就好了。”

楚辭已經習慣了解釋。

因為藥盒和上面的說明書，對這個時代的人而言，太新奇了。

“多謝。”

男子起，拱手道，“若有機會重逢，定還了楚大夫恩。”

楚辭朝著他笑了笑，沒多說什麼。

來義診，也是有目的的。

畢竟，從平襄侯府出來之后，在京城無依無靠，先生背后又如同迷霧，那些達貴人也難攀上去。即便是攀上去了，到頭來也難免被利用掣肘。

在這京城，唯有民意最好用。

這一份善舉給他們，只希有朝一日，自己蒙冤屈時，不是人人喊打，還有人在心中保留一份公道。

楚辭垂眸，把東西收拾干凈。

然后對躲在帳篷角落里的幾個花子道，“帳篷送你們了，大冬天也好避避風雪。”

“謝謝楚大夫！”

“謝謝楚大夫！”

“楚大夫真乃菩薩轉世！”

幾人眼眶一片紅，這帳篷，對于他們而言，簡直太重要了。

就是搬去破廟里，也能擋風防塵，還有個墊子，躺著睡覺。

“你們也別磕頭了，都回去吧。”

“我也要走了。”

楚辭也沒多客套什麼。

想真誠一點。

隨后，和銀兩人一起，回了冰心居。

銀嘆了口氣，“主子，您把帳篷給他們，咱們明天去了，怎麼辦呀？”

“您還懷著孕，這天氣，眼看著又不好了。”

很擔心。

楚辭靠在馬車上，有點兒想睡，道，“咱們還有。”

銀：“……”

在哪兒？

但想來那個，自家主子又沒什麼安全，便也不去那點兒痛，也沒問。

兩人回去，吃了些東西，楚辭泡了個熱水澡，直接睡了。

還得去義診兩天。

但沒想到，第二天一大早過去的時候，之前義診攤位背后那間店的掌柜居然過來，把鑰匙給，道，“楚大夫，往后這家店就是您的了。”

“昨兒個晚上，宮里來了人，說您大雪天為百姓們義診，勞苦功高，但不能凍壞了子。所以，便把草民這店面兒，給盤下了。”

“快，里面請。”

“小的往后，就是給您看店，打雜的。”

一番話，直接把楚辭給說愣住了，“宮里來了人？買了你的店面給我當診所？”

皇上都那樣了，還管這個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