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還好。”

楚辭洗了洗鼻子，也懶得和他糾纏這些有的沒的，直截了當道，“今天，桃花寺廟來了個禿頂的男人，說巫的烙印松了，要找摘花婆婆來加固，我懷疑摘花婆婆就是那個下巫的人，你只要找到，就應該有線索。”

宮尹原本還想說什麼，被楚辭這一番話給懟回去了。

屋里沉默著，片刻之后，他點頭，說，“王爺上的平安符前天已經燒掉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楚辭抹黑，把自己今天求到的那一張給他，“這是我今天剛拿到的，你拿回去，查一查看看和那張有什麼區別。是聞著，那張是用畫的，這張是朱砂。”

宮尹接過東西，憋了半天，說，“謝謝。”

“走吧。”

楚辭閉上了眼睛。

事已至此，已經嫁給了悅王，了悅王妃，而他是蕭燁的侍衛，還能說什麼呢？

在做出決定的時候，一切早已經注定了。

“走吧，別讓風吹著我們家小姐。”

花遲推他，“原本就不好。”

宮尹從窗口離開，整個人都覺有些木然。

很快，他消失在了風雪中。

楚辭翻了個，低聲道，“你去趟茅廁，順便看看他有沒有留下什麼痕跡，如果有就抹除掉。有人問起，便說你昨晚拉肚子，跑出去好幾次……”

“好。”

花遲起來穿上裳，趕忙出門。

楚辭把消息傳遞出去，沉沉睡了過去。

和上次一樣，醒來的時候人在臥龍宮，正是深夜，而君七皇還沒走，正蹲在眼前給按。

他沒覺察到醒來，神專注。

楚辭看著，有那麼一瞬間產生了錯覺。

那次從桃花寺回來，崴了腳，蕭燁蹲在面前幫正骨的時候，就是這個表，這副模樣。

曾經無數次為他著迷。

時過境遷，不由嘆了口氣。

他被驚醒，抬頭看向，“醒了？”

楚辭把收回，“辛苦七皇哥了。”

男人起笑，“已經很晚了，要不直接休息吧？外面我幫你盯著。”

楚辭看了他一陣子，點頭，“好。”

君七皇轉出去，走到門口扭頭，想問夢的事，但又一想發現份不對，只好憋住。

屋里空下來。

楚辭回想著夢里的場景，突然警覺那個禿頭的男人，可能就是欽天監監正司徒舜！

也就是說，欽天監、悅王、桃花寺、摘花婆婆都是一伙兒的，他們暗中早就牽了一條線，甚至可能還有秦家和白家的參與！

楚辭起，再也沒睡著。

蕭燁不在，這事兒也沒說，于是出門對木公公道，“冰心居送來的人在哪兒？我去看看。”

“殿下，已經很晚了……”

木公公看向已經明顯鼓起的肚子，有些擔心。

“無妨，回來繼續睡。”楚辭這會兒，是真的睡不著。

木公公無奈，只好拎著個燈籠帶過去，“人在牢，大概有十幾個，半死不活的。”

“徐公公呢？”

楚辭說，“我想先審徐公公。”

木公公聞言嘆了口氣，“真的沒想到是他啊，他可是宮里的老人……”

楚辭在牢里，見到了這個風燭殘年的老太監。

他雙鬢花白，被綁在刑架上面奄奄一息。

楚辭塞給木公公一顆藥，“給他吃，把人放下來吧。”

木公公進去，把藥塞給他吃，他自始至終都盯著門外的楚辭，眼底滿是不甘，以至于眼神像是刀鋒那般明亮。

“你沒想到你們的謀劃了那麼多年的事被我破壞了吧？”楚辭在椅子上坐下來，慢條斯理睨了他一眼，“我知道你恨我，但是那東西不值錢。”

坐在這鬼域般的地方，勝似閑庭信步，并有春風拂面。

徐公公就知道，手上沾得超過很多人，是心狠手辣的主兒。

他吃了藥，神有些呆滯，只是看著楚辭，不說話。

楚辭見藥效發揮得差不多了，直截了當的問，“你是誰的人？什麼時候和叛賊勾結上的？”

徐公公不想回答，可是意識已經混沌了。

他掙扎了幾下，很是簡單的說，“是、是白大人。”

“你是白賦的人？”

楚辭看向他。

預料之中，也在意料之外。

徐公公輕輕搖頭，“是白國丈的人。”

“他讓你留在太后邊干什麼？”白家的城府深不可測，楚辭眉心皺。

徐公公垂著頭，說，“隨機應變。如果沒有需要我就是忠誠于太后娘娘的奴才，如果有，我就按照命令行事。”

“你配合過他們幾次？”

楚辭問。

徐公公想了想，說，“大概……有個七八次了吧？我也記不清了。”

“說你記得請的。”

楚辭越審越心驚。

徐公公的眼睛里呈現出回憶的神采，說，“第一次啊……是貴妃娘娘生產的時候。”

“你說的是蕭燁的生母？”

楚辭心頭咯噔一下，難道的死還另有？

果然，徐公公說，“人人都知道，貴妃娘娘是難產而死的，卻不知，是產婆做了手腳。原本，是打算一尸兩命的。誰知道逍王命不該絕，最后關頭皇上居然闖了進來，產婆沒來得及捂死他！”

“這、這——”

木公公聽得目瞪口呆，直接說不出話來。

“產婆是白家的人？”

楚辭已經大概明白了。

徐公公點頭，“原本產婆是宮里安排的，那天……太后娘娘讓奴才去安排，奴才便換了產婆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楚辭了緒，問，“那天，你接到的是什麼消息？誰傳遞給你的？”

徐公公說，“是國丈大人。”

“紙條上說，貴妃娘娘生產之前天有異象，若有皇子誕生，必然運勢無雙。這個孩子，不能生下來。”

牢里一時靜默了。

誰也沒想到，當年貴妃難產而死，居然藏著這麼大的。

楚辭沉聲問，“這事兒，皇后可知道？”

徐公公搖頭，“不知……國丈大人吩咐過，若事沒有敗，便不用管。若事敗了，便推到皇后上。”

“這怎麼連皇后都是白家的棋啊？”

木公公整個人驚呆了，“皇后可是他的親孫！”

徐公公說，“就因為是親孫，所以大義滅親，才顯得忠勇無雙。”

“……”

一時間，木公公無話可說。

楚辭知曉，自己這一次，是真的遇上為了權謀不擇手段的高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