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弗點頭：“孤知道了。”

“殿下，您多加小心。”

秦弗定定看了一會兒，才道：“好。”

梁蕪和小狗兒還頹靡地歪坐在原地，一見到許澄寧，兩人立刻騰了起來。

“這邊。”

許澄寧帶著他們兩個七拐八彎，最終在一個極閉的角落敲了幾敲，石面上數塊石板浮了起來，斗轉星移般挪了位置，很快墻面底部裂開了一道口子。

口子變大，很快變了一個僅能容一人爬出去的小小窗口。

“走。”

許澄寧率先爬進去，小狗兒跟著，梁蕪在最后，在黝黑狹窄的通道里爬了許久，才終于到了邊口。

許澄寧一探出來，就撞到了頭。

正是夜晚，什麼也看不清，許澄寧四索，覺頭頂的障礙像床，初步判斷通口開在了床底下，于是自己先爬了出來，再用言語提示后面兩人。

通口很快閉合了。

梁蕪辨認了一下，發現這里是掖庭后面一座冷宮里，夜深人靜，三個人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卻格外清晰。

許澄寧平復了一下這一天的驚心魄，緩緩才道：“我得出宮了。”

小狗兒連忙道：“這會兒宮門都關了，這可怎麼辦啊？”

梁蕪一直默不作聲，這時突然抬起頭，道：“我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送你出宮，但我有一個條件，幫我解決地牢的事。”

許澄寧轉頭看，黑夜里，梁蕪的一雙眼火熠熠。

“我不管你是把們救出來，還是把們都殺了，只要能讓我活下來，都行。”

“一月之期，你若做不到，我不能活，也會拉你跟我一起下地獄！”

小狗兒睜大眼指著：“你、你、你太壞了！許公子他，救了我們啊！”

“我管不了那麼多！”

梁蕪站起來，冷冷與許澄寧對視：“就算你殺了我滅口，等們供出跟我一起進地牢的還有別人，你覺得，你能躲得過嗎？”

許澄寧沉靜地回看：“梁姑姑不是看不起我麼？緣何覺得我有本事擺平此事？”

梁蕪冷笑：“我不想死，可若非死不可，我也要拉個墊背的。”

“上天不公，讓我這一生墮無邊苦海，我好容易爬了出來，偏偏，又遇上了你，是你害我陷如此境地！”

許澄寧道：“我知你艱辛，但這并非你害我的理由。今日便是我不攔你，你把冰桶送進了佛塔，你以為，你還能活著？”

“是有人設計了你，讓你送冰的吧？”

梁蕪抿。

送冰確實不是的差事，是被惡的給算計了。

“那又如何？你無辜，我又何嘗不無辜？我為什麼要替你考量？”

“一個月，要麼生，要麼死，你自己選。”

許澄寧不想再跟多話，對小狗兒道：“小狗兒公公，勞你送我出宮。”

“哦，哦好。”

小狗兒忿忿朝梁蕪哼了一聲，越過跟著許澄寧走了。

天微微亮的時候，許澄寧坐在采買的馬車里出了宮，輾轉回到青石巷。

李茹確認過的安危，大松口氣，這才笑著說起今晚出門逛夜市的打算來。

這算是李茹這麼久以來過的第一個大節，許澄寧自然很支持出去玩。

李茹很高興：“南哥哥，你跟我們一起去嗎？”

許澄寧搖搖頭：“我已經有邀約了，不去不行。你們玩得開心，不用心疼錢。”

“嗯！”

李茹的開心并沒有染到，現在疲憊極了，叮囑完便蓋上被子悶頭大睡，等到日西斜，才起來沐浴，換了服。

京城的上元節比揚州的游園夜熱鬧得多，滿城燈火通明，行者如織，川流不息，煙火的香味彌漫無邊。

上辰在天下居包了一個雅間，招呼順王坐在主位。

許澄寧隨他們落座，小良子小李子跑前跑后地給順王扇扇子，買零。

“鄒元霸！”

邱從門口跳進來，像螃蟹的兩螯一樣舉著雙手，一臉興：“你的親親好周姐兒在隔壁雅間！”

鄒元霸一聽，頓時從張飛的黑臉漲了關公的紅臉。

順王帶頭起哄：“去找！去找！去找！”然后沖過去幾個人一起拉鄒元霸。

鄒元霸雙手捂臉，兩條局促地打起了結，得像個小媳婦，扭扭，就是賴著不肯去。

他個頭大，幾個人拔蘿卜似地往外拽都拽不，只好放棄。

鄒元霸還很吃驚，從手掌里抬起臉。

“你們怎麼不拽了呀？”

再拽一會會兒，他半推半就也就去了呀。

許澄寧好奇地問：“周姐兒是你喜歡的姑娘？”

鄒元霸又地埋起了臉。

順王指著他哈哈笑：“他可喜歡他家周姐兒啦，去年他家周姐兒跟著姐妹去廟里丟帕子求姻緣，周姐兒在前邊一頭扔，他在后邊一頭撿。”

許澄寧哈哈笑了，然后問：“進展得怎麼樣了？”

鄒元霸答答地對手指：“就差見面了。”

“啊？”

上辰大笑：“意思是，他家周姐兒，還不認識他吶！”

許澄寧也毫不留地笑起來。

邱道：“鄒元霸，我勸你趕下手，你周姐兒比你還大一歲呢，今年都十六了，再不下手，就要別人家的了。”

許澄寧一口茶噴了出來。

“你才十五歲？”

經他們解釋，許澄寧才知道，有著青年壯漢樣貌的鄒元霸居然只比大一歲，反倒是看起來最小的邱，已經快十九了。

許澄寧震驚極了。

“我以為，你說也得二十了呢。”

鄒元霸臉又黑了。

邱不嫌事大，連連擺手：“不止不止，我覺得起碼二十五！”

“不不不，得二十七八了！”

“本王第一次見他以為他是父皇安排的武教習。”

鄒元霸忍無可忍，拍桌大喊：“許澄寧！！！”

許澄寧拔就跑，鄒元霸在后邊追，兩人繞著雅間的大圓桌繞起圈來，周圍人嗚啦嗚啦地起哄。

這邊嘻嘻哈哈，熱鬧無比，不遠一間雅間卻格外冷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