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子升任中郎將的消息傳回文國公府,闔府歡慶,管家拳掌,正豪橫甩手準備張羅一桌盛的家宴,榮恩堂里卻突然來說,謝老夫人不適,不許辦宴。
老管家姓韓,跟蘭嬤嬤一樣,都是當年韓氏從韓家帶出來的忠仆,韓氏去世之后,便留給了謝允伯。可以說,年的謝允伯能在徐氏當家的手下,無風無雨地長大,除了謝老國公的看護,還不了他們兩位無微不至的照顧。
聽到榮恩堂的消息,韓道:“酸病治不了,還能一輩子不吃宴?”
謝老國公沒說什麼,倒是把謝允伯和謝容鈺到了自己的松風堂。
“圣上為何要讓平遠去州大營做中郎將?”
中郎將本應該是廷衛軍統領,為圣上親信,但現在嘉康帝有自己的軍統領,便把謝容鈺外派到軍營,也算是他管束軍隊的一種手段。
但奇怪的是,州大營是鏢騎大將軍卓不群的軍營,只是現下人在北邊征戰,陛下趁這個空隙把另一名武將的兒子塞了進去,這是要干什麼?
謝允伯道:“大概又是制衡之吧。”
其實謝允伯也不知道嘉康帝心里在想些什麼,卓不群今年都快七十的人了,一家老小全在京城,仗也是踏踏實實在打,家命全在陛下手里,還有什麼可制衡的?
卓家前段時間剛出了噩耗,明霜縣主和卓老夫人雙雙亡,等卓老將軍回來,一看自己寶貝孫死了,老妻死了,軍營還被人撬了,不大發雷霆才怪。
謝容鈺新上任,不好做啊。
他拍拍兒子的肩,道:“不管如何,你是有朝廷委任狀的長,去了該怎麼做還怎麼做。但要記得,卓老將軍保家衛國多年,軍功赫赫,你要打心底里敬重他。”
謝容鈺道:“兒子知道了。”
這廂曹氏因為謝容斐病了,在太醫院看診過后便著急忙慌地送他回了家,賽事后續也不知道,可萬萬沒料到聽到的會是謝容鈺被封的消息。
“可惡!”
曹氏拉著二老爺大哭:“這本該是斐兒的啊!斐兒造了什麼孽,要這種折磨……”
謝容斐到現在臉都是青白的,兩個時辰跑了十多趟恭房,現在虛得床都下不來,什麼臟的臭的,都泄在了床上。
謝允安看兒子躺在床上跟鬼似的,心里也是又難又可惜。
“太醫怎麼說?斐兒為何會突然犯病?”
曹氏大哭:“那群庸醫!非說斐兒是自己吃錯了藥才會生病,我問過斐兒了,他哪里吃過,明明是……啊!”
捂住了,眼睛瞪大,蓄滿的淚水滴滴答答往下掉。
“怎麼?”
“我知道了!一定是謝容鈺干的!一定是他!他不想斐兒出頭,所以給斐兒下藥了!”
“你怎知是他?”
“我……”
曹氏不敢丈夫知道這里面有的手筆,哭著喊來春蘭,問道:“今天讓你給爺送湯的時候,你有沒有旁人過湯?”
春蘭連忙道:“沒有沒有,夫人吩咐,奴婢不敢將湯假手于人……”
說到這,戛然止住,猶豫道:“不過,奴婢給二爺送湯的時候,跟謝緒撞了一下,他手里的食盒,跟我的是一樣的。”
“豈有此理!”
謝允安氣得掃落一桌子的杯盤。
“他大房竟敢算計我兒,踩著斐兒上位!”
曹氏大呼:“他們搶了斐兒的機緣啊!老爺正是途上升的時候,斐兒本來該有大好前程,可以為老爺您的左右手的,都是被謝容鈺給攔了啊!”
謝允安中怒火被越煽越旺,指天怒道:
“此仇不報,誓不罷休!”
謝容斐的慘狀經由杜鵑打點的一個小廝傳到清荷院,繪聲繪地描述了出來,謝瓊絮笑得趴在榻上半天起不來。
“真該讓全京城的人都來看看,他們爭相追捧的瑾瑜公子現在是一副什麼狼狽樣!”
杜鵑哄開心:“可不是,郡主您是不知道,大小姐去看了兩眼就捂著鼻子走了,烏煙瘴氣的,連下人都不肯進去。”
“謝瓊韞現在一定氣瘋了,卻還在裝的端莊小姐樣!”
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,把手帕蓋在臉上。
“一府的兄弟姐妹,我了郡主,什麼都不是;我的哥哥了圣上親封的中郎將,的哥哥好容易抓到這麼個機會,先是敗得一塌糊涂,又當場鬧肚子……天!他不是知道自己要丟臉了,故意吃壞肚子的吧?”
杜鵑陪主子一起笑起來:“大小姐哪能跟您比啊,您可是筆親封的敏濟郡主,皇上親口贊譽過的呢。”
謝瓊絮得意地理理華麗的,忽然看到腕上的兩道疤痕,一道新的,一道舊的,舊的已經淡了,用脂淺淺一蓋就看不出來了。
放雖然很疼,但后果值得!橫豎年輕,愈合能力好,割一刀而已,疤痕很快就會消失不見的。
倏地趴了起來,來子規:“去,把廚房謝瓊韞的燉湯端來,就說阮嬤嬤要喝。”
阮嬤嬤和另一個冬嬤嬤是隨賜封圣旨一起賞下來的,嘉康帝親自賜的人,連謝老夫人都不敢對們造次,在這府里,有事找們倆做主比謝老國公還管用。
“啊……”子規膽小,怯怯道,“郡主,這不好吧?”
“有什麼不好的?謝瓊韞又不是沒干過。”
份下跌的那段時間,謝瓊韞總是差人把屬于的東西拿走,綢緞、宮花、補湯,還有一架極其的孔雀屏風,一樣不落,而且每次都有冠冕堂皇的借口,讓府中長輩想斥責都斥責不了,每每讓如意了去。今天,還就要讓謝瓊韞嘗嘗這被人搶東西的滋味了。
是郡主,謝瓊韞難道還敢反抗?
聽到燉湯被端走的消息,謝瓊韞冷笑。
“莫不是忘了,還有個最大的把柄在我手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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