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輕水被安排住在魏家曾經的院子裏,守著孩子誰也不肯見。
金家的族人求到了門上來,金涵自上次在昭王府門口鬧過以後,已經是眾人皆知的被鬼附了的人,之前礙於昭王大婚,沒人把他直接燒死,但至此以後,也是過街老鼠,而且就在今兒一早他喝醉了出門的時候,直接被幾個暴民用布袋套頭打得奄奄一息了。
「小姐,您去看看吧,金家人現在抬著前姑爺在門口呢。」丫環勸道。
魏輕水只抱著小寶,安安靜靜的坐在床邊,眼眶依舊紅腫著,聞言,只是平靜道:「讓他們回去吧。」
「但他們說,您若是不救,小爺就沒爹了……」
「有他跟沒他,有何區別。」魏輕水想起所的委屈,竟沒有一分一毫是他替自己解決的。如意費盡了心思把自己從泥淖里拉出來,怎麼能再拎不清的陷進去。
丫環聽著這話,沒多說,只轉頭出來了。
出門后,就跟在院子裏等候的人行了禮:「您放心,三小姐心裏清楚著呢。」
「那就好,往後你就跟在三姐姐邊伺候吧。」魏如意淺笑。
「是。」
魏如意從魏家出來,沒去看魏老夫人,一路到了魏家大門口。
金家的人還在鬧,魏如意出來的時候,金家的人都愣了一下,一群張牙舞爪的人齊齊停下了手裏的作,場面十分稽。
魏如意微微挑起笑容,雙手抱的走出來,笑看著他們:「許久不見,大家最近可好啊?」
金家眾人慢慢合了,一時間進退兩難,又想繼續鬧,又怕這混不吝的魏如意。
尤其是金家領頭的族長。
「那個,公主殿下,我們就是想見見涵媳婦兒,你瞧瞧,這……」
「您怕不是年紀大了,不記事兒了,找媳婦怎麼找到了我武寧侯府來?侯府雖是兒多,但也不是任誰都能喊一聲媳婦兒的,這樣有辱我侯府門楣的事兒,誰要是敢多,我必撕了他這張。」
魏如意笑意盈盈的著他,八月下旬的天氣已經不那麼熱的,落在人上還算舒服。
金族長老臉一青,了魏如意和後那手持長劍的木英,咽了咽口水,回頭看向眾人。
眾人立即低下頭當做什麼也沒聽到,金族長這才道:「那涵他如今都快不行了,就算魏家三小姐不出來,孩子也該出來見見生父最後一面把,否則豈不是不孝?」
「跟個不足三歲的小兒論孝道,族長您這一族之長的位置,怕不是路邊撿來的?要麼就是真的糊塗了,也該退位讓賢,讓年輕人來當這族長了。至於金涵,我聽聞他乃是惡煞附,若是不趁早埋了,可要禍及子孫吶。」魏如意又道。
金族長徹底沒了話,只憋青一張臉忍著滿肚子的火不出聲。
金涵掙扎著想要起來,魏如意是看到他都覺得噁心。
「來人,侯爺和老夫人都在府里休息呢,若再有來鬧事的,一律叉出去。」說完,魏家的小廝們紛紛拿著子就跑出來了。
看到這陣仗,金家人也知道今兒是沒柿子了,誰還敢在這兒平白得罪人?扔下金涵趕忙就走了。
魏如意看著還不甘心的老族長,笑容漸冷:「還要我送你回去不?你挑事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,若有下次,我就把你你把老骨頭一拆了喂狗!」
金族長沒想到魏如意竟然這麼敢說,囁嚅幾下,表扭曲著,終是沒敢放狠話,一甩袖子,灰溜溜的就跑了。
待他走了,木英才啐了一口:「真是把自己當蔥了,這兒好歹還是侯府,他竟都敢上門來鬧。」
「姐姐才從雲府回來,他就來了,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。」魏如意語氣漸冷。
「難道是雲家……」
「多半是那老不死的還想利用金涵來拿三姐姐和孩子。木英,你讓人多看著些,別再出了事,那雲濤也差不多該解決了。」魏如意說完,提步上了馬車就往國師府去了。
到時,阿義正從府里出來,瞧見,笑瞇瞇的道:「魏小姐怎麼大駕臨?」說完,還朝魏如意後看了看。
魏如意發現他的小作,眉梢微挑:「找什麼呢?」
「沒事,小的就是看看那小白臉還糾纏著您沒?」阿義乾脆長了脖子,魏如意噗呲一笑,只問他:「尊上呢?」
「尊上進宮了,皇上召見的,怕是為了雲府的事。」阿義別有深意的看著,道:「昨夜那場戲不可謂不彩,雲家最近屢屢犯事,皇上怕是早就不厭其煩了,如今又蹦出個聶榮盛來,只要聶榮盛今兒斬首的時候,雲家來了人,那雲濤必死無疑。」
魏如意明白過來:「你便是要去幫雲氏見聶榮盛?」
「尊上說,最好幫雲氏達心愿。」阿義邪氣一笑,魏如意眨眨眼,雲氏現在的心愿,應該是想讓聶榮盛活下去,但行刑在即,加之之前在胭脂鋪子裏藏替的事兒,多半是打算故技重施,找個替。
若是皇上發現雲氏用雲家的力量還想著救聶榮盛,那雲濤就是有通天的本事,怕也抹不過皇帝覺得到的挑釁了。
「我同你一起去。」
「好。」阿義應下,招了馬車來,兩人立即往此時刑部的大牢去了。
太漸漸高升,眼看著就要到行刑的時辰,刑部尚書馬大人卻忽然調用了大批人馬,包括守在大牢裏的護衛,也調出了一半去。
這等機會,雲氏自然不會放過。
「要快,不管付出多大代價,一定要將他救出來!」雲氏戴著黑的帷紗躺在馬車裏,不斷的叮囑著要去辦事的人,但由於上的傷,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斷氣,全是憑著對聶榮盛的擔心而撐著。
現在顧不上其他了,從聶榮盛被抓到皇上下令要殺,統共不過兩天的時間,讓本來不及反應。
雲家的人很快出發去了大牢,在發現大牢的護衛了一半后,比預想順利的就調換出了真的聶榮盛,再放了個假的進去。
把人換出來后,聶榮盛見到雲氏,只一臉死灰。
「怎麼了?」
「你不覺得救我太順利了嗎?」聶榮盛問他,他並不蠢,之前若不是因為擔心唯一的兒子魏祁章,也不會落魏如意的陷阱當中,此番他順利被救出來,立即就懷疑起來。
雲氏現在說話都覺得心口一陣陣悶疼,聞言,只搖搖頭:「我先送你出城,你去找章兒,別的事你不必多管,有雲家扛著。」
聶榮盛還想再說,雲氏已經疲憊的閉上了眼睛,他無法,只得先聽雲氏的了。
他們的馬車很快從巷子離開,離開后一直假裝忙碌的馬大人才鬆了口氣,看著一旁的阿義道:「你們放心,我立即宮覲見聖上。」
「辛苦大人了。」
阿義淺笑,馬大人只是還以一笑,便立即一部分去追真的聶榮盛和雲氏,另一部人去看住假聶榮盛,他便立即宮去了。
阿義從刑部出來,上了馬車把況告訴魏如意:「一切都安排妥當了。」
「去看住雲濤,別他跑了。」魏如意叮囑道,照看來,瑞王現在是不會幫雲濤了的,但云濤又不是束手就擒的人,所以他一定會跑的。
「放心,阿忠等著他跑呢。」阿義道,這些事兒,尊上都算好了,雲家此番或不,都是個死!
皇宮。
樓衍站在一側,皇帝鐵青著臉不斷的咳嗽著,平王和姜宴則是恭恭敬敬的垂首立在他側。
「父皇,喝點茶吧。」姜宴說完,招呼人拿了茶來,很自然的就遞給了皇帝。
皇帝看他細心的吩咐人端來的是驅寒的茶,心暖了些,朝他看了看,才問向樓衍:「朕的著些臣子們都是怎麼了,一個個的,非要惹朕生氣!一個個都不自重,都不知道激朕對他們的寬容,非要來挑釁朕!」
「皇上無需生氣,這些人,不過是忘了分寸,皇上待他們的好他們未必就不記得,只是貪慾更大。」樓衍淡淡道。
皇帝抬眼沒好氣的瞪他,才道:「你倒是會安朕。」
「替皇上解憂,是臣的本分。」樓衍繼續道。
「罷了罷了,就你這三言兩語的,彆氣死朕就算好了。你看看雲家這事怎麼置吧,雲相跟隨朕多年,朕……不是太想要了他這條老命。」皇帝沉沉道。
眾人都明白他的心思,他已經置好些老臣了,目的是為了收回權力,但皇帝好面子,不會希別人看到他這狹隘自私的一面,所以像雲濤這種沒什麼大權但又有地位的老臣,他還是想留著混淆視聽的。
平王皺眉,在他看來,雲濤縱容兒包庇窩藏逃犯,這就是欺君大罪,按律當斬!
他幾步上前要出聲,便聽樓衍道:「皇上若是不想要他的命,就恩準他回鄉養老吧。」
平王眉心更,皇帝瞥了他一眼,便看向樓衍,笑起來:「這個提議不錯。」
平王垂在袖子裏的手微微收。
高公公看著平王慢慢累蓄在上的戾氣,暗嘆他不懂樓衍的用心。
才想著,外面便傳刑部尚書馬大人求見。
城門口,雲氏一路送了聶榮盛出來,但已經不宜再往前去了,的要扛不住了。
「你走吧,立即去找章兒,章兒手裏有軍權,沒人傷得了你,但他不一定知道你的份,你且拿這個給他看。」雲氏說完,取下自己一直佩戴的一塊玉佩來給他。
聶榮盛看著蒼白著臉也不能的樣子,依舊有些不安心:「苑兒,我真的覺得此事有蹊蹺。」
「有蹊蹺又如何,難不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去死嗎?」雲氏眼淚落下來,這麼多年,忍著跟別的男人同床共枕,忍著人就在眼前還不能與廝守的苦,不可能看著他再去死。
說完這一句,雲氏抬手捂住心口之前被馬踏傷的地方,不敢再看聶榮盛,怕忍不住想求他留下來,只人放下車簾,趕著馬車走了。
一路回到雲府,都覺得心口好似一把刀子在剜的心。
「藍兒,一會兒把輕水和小寶送回去吧。」輕聲囑咐著,雖然之前把關了起來,但覺得自己活不長了,輕水畢竟是的親生兒,哪裏真就狠心把如何了。
話才說完,名喚藍兒的丫環看了看,才為難的點點頭。
雲氏看出不對勁,問:「怎麼了?是不是輕水出了什麼事兒?」
「事兒倒是沒有,就是……」藍兒猶猶豫豫的,雲氏目一厲,立即竹筒倒豆子般把雲濤所做的事兒全說了:「好在靜和公主帶人來了,否則輕水小姐和小寶爺怕早就沒命了。」
雲氏全然沒想到自己父親居然會這麼狠心。
從進了雲府後,臉一直都是慘白的。
「去見父親!」冷著臉道,但剛說完,就看到雲濤迎面而來。
雲濤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跟前,不等雲氏開口,他一掌便狠狠打在了臉上,又把從小轎子上拽了下來,厲聲質問:「你做什麼去了?」
雲氏被扔在地上,急促的了好幾口氣,才緩過來,不由冷笑:「父親這是要殺了兒?」
「我早該殺了你,省的你既敗壞了我的門庭,還要拖整個雲家去曹地府!」
雲濤怒不可遏,雲氏只緩緩撐起子來,問他:「父親之所以沒殺我,是因為把我嫁給武寧侯,還算有點利用價值吧,既打了陳府,又保全了我的清白。你眼睜睜看著大哥死,昊兒死,更冷眼旁觀著圭兒死,到如今還要殺了我的輕水和小寶,又何必還在這兒裝作一副後悔莫及的樣子,不是有利可圖,你會留我一命?」
雲氏諷刺的問他,雲濤氣得差點一腳踹過來,好在一旁的小廝攔住。
雲氏反正也不想活了,本不怕他。
雲濤只怒氣沖沖的問:「你想死,我可以全你,你只要告訴我你今天做什麼去了,是不是跟聶榮盛有關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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