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得再長久又如何?
終歸與最的那個人,最想在一起的那個人在一起,哪怕只有一天,能象天下千千萬萬對夫妻那樣,一起吃飯喝茶閑聊睡覺,過最平凡又最溫馨,最有煙火氣的日子。
生在皇家,這些,都是千金難買的奢。
站了良久,背都僵了還不自知,影孤寂清冷。
「皇上,回吧,夜深了。」李得喜嘆了口氣,勸道。
皇帝回,滿室冷清。
「侍省送了牌子來,皇上您……」
皇帝:「去慈寧宮吧。」
李得喜:「太後娘娘怕是歇下了。」
皇帝道:「睡不著,多日未過去,怕是生了暗氣呢。」
李得喜打著燈籠在前頭帶路,太後果然還未睡,皇帝便服而來,太后也懶得起,待他見禮后,招呼他坐到就要榻邊:「聽說阿夏去見你了?」
皇帝淡淡道:「是,吃多了酒,睡了一覺,這會子回去了。」
太后笑容淡淡的:「他竟與你吃酒?還肯睡乾清宮?」
皇帝道:「母后不喜歡麼?」
太后道:「你究竟是怎麼想的?真有意立他為儲?」
皇帝默不作聲,翻著床頭的一本書,是本佛經。
太后將經書搶過來,扔一邊去:「你到底是怎麼想的?」
皇帝道:「沒怎麼想,只覺得這些年,虧欠阿姐和阿夏很多。」
太后氣得捶:「你不能因為虧欠就不顧皇家聲譽,不顧祖宗基業,難道想讓天下臣民恥笑皇家嗎?」
皇帝挑眉:「恥笑?恥笑什麼?有什麼好恥笑的?」
太后道:「你和阿蕓是姐弟,阿蕓又是嫁了人的,突然說阿夏是你的兒子,你們有私生子,這事還不夠讓人笑話麼?」
皇帝霍地站起來:「母后也知道怕人笑話?那是誰造這種局面的?您做得出來,怕人笑什麼?」
太后大怒:「你在責怪哀家?若沒有哀家,哪有現在的你?是哀家給了你一切。」
皇帝冷笑:「您給了朕一切?你與朕非親非故,為何要將這麼好的東西全都給朕?給自個兒的親生兒不好嗎?」
太后道:「只是個兒家,若是男兒,哪裏需要費這麼多周折,也不會有你。」
皇帝仰天大笑,笑容充滿怨懣與自嘲。
「你不是為朕,更不是為了阿姐,你只是為了你自己,阿姐這些年所遭遇的一切,都是母后你一手造的,而朕……真的寧願從來都不是皇家人。」
太后怒道:「在福中不知福,居帝位,你什麼都有了,什麼都了,如今再說不喜歡,不矯嗎?得了便宜還賣乖。」
皇帝冷笑:「隨便你怎麼說吧,曾經阿夏對朕說過一件趣事,他說,阿秀的母親盧氏經常說有恩於阿秀,家裏養了,就是的恩人,理所應當回報父母長輩親人,當時阿秀懟母親道:『你總說對我好,為我付出很多,可你問沒問過我,你這樣的付出,是不是我想要的?我沒有覺你對我有多大恩,倒覺著你給了我很大的心理力,若我沒法子回報你,或者我的回報遠遠達不到你的期,你就會對我橫加指責,你給我的好,讓我很有力,過得一點都不愉快。』
母后又何法不是如此,這些年,您無時不刻不提醒一個事實:我不是您親生的,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您給的,我不能跟普通孩子一樣玩耍,不能懶,比普通孩子要勤好幾倍,別的孩子在父母膝下承觀,朕卻從未過母親對朕溫關,您從不關心我喜歡什麼,吃什麼,喜歡什麼人,您只要朕讀書,把朕當做你固位的道。」
太后驚呆了,不是沒有關心過,太后還是很疼皇帝的,有時甚至比對福康還要好。
「大膽。」太后一拍床沿,指著皇帝的鼻子:「你……白眼狼。」
皇帝臉一冷道:「還請母后自重,您就算再不滿意朕,也別當著朕的面罵,至於白眼狼……朕念你的好,不與你計較,朕只希你告訴朕,我究竟是誰家的孩子,想見親生父母一面。」
太后道:「你不會願意見他們的。」
皇帝道:「朕有心理準備,他們就算是最低賤的乞丐,我也要見,不是說我會原諒他們當初送走我的原因,還要查後來又是誰賣的我,或者誰阻止了這場買賣?」
太后道:「他們並不是乞丐,而且與皇家沾親帶故。」
皇帝問道:「那他們究竟是誰?」
太后道:「就是被你活活打死那個小安子。」
皇帝大驚:「小安子?您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?」
太后道:「哀家當然知道,那個小安子,是個細,他向太子妃上潑髒水,乾兒媳婦真的沒有殺人,皇帝你還是放了吧。」
皇帝氣得大吼道:「朕只是想知道親父母是誰,錯了嗎?您不肯正面回答,卻扯三扯四的想轉移話題,難道您轉移話題了,朕就不問了嗎?或者,你憑什麼以為,今天你躲過了,朕不再也不問了,不能自行調查嗎?」
太后煩躁地揮手:「能,當然能,那你調查去吧,別呆在哀家宮裏,影響哀家睡覺。」
又是這樣,皇帝年時,很叛逆,被太多學業得不過氣來,引起他的逆反心理,什麼是太后不讓做的,他偏做,有時候太后抓著了人就一頓好打,太后打皇帝從不假手於人,都是自己手。
打完之後,這小子若還不妥協,太后自己先投降了,會拿很多好吃的點心糖果之類的哄皇帝,皇帝很執著,纏著太後繼續問。
太后便同方才一樣,轉移話題。
若皇帝信了才好,若不信,便會繼續問,打破砂鍋問題底。
那時候太后便請來教皇帝的閣大學士過來督促皇帝學習,加重學業量,或者,讓他去戶外運,習武箭什麼的,讓他無暇再顧及其他,慢慢的他便不問了,小孩子嘛,最怕的就是做不完的學業,沒時間玩,這種懲罰,是皇帝小時候的噩夢
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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