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那使婆子似乎也看中了這一點，才敢下手的。

若不是沈逸夏去查驗過盧雲楓父親的，可能都查不出來究竟是何種毒。

那婆子很快被帶上來。

顧明秀認得，是顧家的老人，從湖州一道跟來的，是顧家的家生子，祖輩都在顧家。

那是個看起來木訥又憨厚的人，還曾帶過小時候的顧明秀摘果子。

「婆婆，怎麼會是你？」

顧明秀真的不敢相信，這是個看著長大的人，一直很簡單厚道又樸實的一個人。

婆婆問：「什麼？」

顧明秀問：「荊山子，是你幾綉了我娘常喝的荊山子茶？」

婆婆點頭：「是啊，換了，你們這麼快就知道了？」

顧明秀道：「是的，我們知道，我現在問你，為什麼？你恨我娘？」

婆婆搖頭：「不恨。」

顧明秀問：「那為什麼？還有，是誰指使你的？」

婆婆搖頭：「沒有人指使，就是我自己。」

顧明秀道：「你可知換掉的荊山子差點要了我娘的命，你不恨，為何要害？」

婆婆道：「會要命？奴婢不知道，奴婢沒想害太太的命，他們說，太太的病，吃沒蒸曬的更好，說還有奇效，保不齊喝兩三壺就好了。」

顧炫暉問道：「他們？他們是誰？」

婆婆：「就是……」回頭尋找，但後只有兩個押著來的使婆子，並無其他人。

「是何人？是府里的嗎？」顧炫暉問。

「不是，不是，是郎中啊。」婆婆道。

盧氏病後，顧家請了好幾位郎中，都是京城有名的名醫，因為一開始沒請太醫，沒有的郎中幾位有名的也就那麼幾位，畢竟京城裏太醫多，達貴人都會請太醫，好郎中大多是被中等家庭或者商人家庭請去，生意也是很好的。

顧炫暉問是哪天來府里的郎中，姓什麼，說是上個月二十一那天，姓范的。

金氏立即道：「胡說，府里本就沒聽過姓范的郎中，二十一那天來府里給娘治病的是姓姜的。」

婆婆一臉懵：「可他說他是姓范的啊，我聽孫媽媽也他范郎中。」

金氏立即看向顧炫暉。

媽媽是什麼樣品，顧炫暉心裏也有數，是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人，與盧氏和顧氏兄妹也頗深，說其他人有害盧氏的心可能會信，但媽媽真的是……不太可能。

但偏偏這件事就是做的。

「爺，小姐……」婆婆撲通跪下：「奴婢不敢害太太的，爺小姐待奴婢好，太太還救過奴婢的命，奴婢怎麼可能害太太，奴婢該死啊，奴婢真的不知道，那是害人的，奴婢以為可以救人……」一邊哭，一邊用頭重重地撞地，石板地上跡斑斑，而也頭破流。

顧炫暉臉更加冷峻：「來人，傳孫媽媽。」

孫媽媽很快過來，看了眼婆婆，眉頭輕皺。

「爺，王妃，這是……」孫媽媽也是看著顧明秀兄弟長大的人，小時候沒抱過，兄妹二人待猶如長輩。

「跪下！」顧炫暉厲聲一喝，孫媽媽嚇了跳，怔怔地著，不可置信。

「你可知犯了何罪？」顧炫暉道。

孫媽媽臉一白，但還是沒跪，囁嚅道：「爺，您這是……」

顧炫暉冷笑：「以你的份，我顧家會虧待你麼？你的兒子兒不比別人家的差，再過幾年，你也可以榮養，不用當差了，說，為什麼？又是何人指使你的。」

孫媽媽繃著臉，語氣強：「奴婢聽不懂爺在說什麼，奴婢在太太跟前三十年，兢兢業業忠心耿耿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，爺小姐小的時候奴婢也沒服侍過，怎麼到了如今老了老了，爺小姐都出息了，卻要污衊老奴，打殺老奴？顧家何時變得磨殺驢了？」

孫媽媽向來皮利索，巧言善辨。

顧炫暉冷笑：「聽不懂？很好，來人，將姜郎中帶來。」

孫媽媽臉上毫無畏懼，更無愧疚。

出去請姜郎中的人很快回來，向顧炫暉稟報：「早跑了，人去宅空，一家子在前幾日突然搬走了，醫館也關了門。」

難怪孫媽媽一點也不慌張。

不僅如此，眼角眉稍還噙著譏諷，似乎早就料到一切。

顧炫暉冷冷圍著轉了一圈，突然就一腳踹去，孫媽媽跌跪在地上，怒目而視。

顧炫暉道：「姜郎中跑了，所以你很鎮定，以為再也找不到任何證據是嗎？」

孫媽媽道：「奴婢雖然是下人，爺也不能如此混帳地對待奴婢，奴婢好歹也服侍過爺小，服侍太太幾十年，你堂堂狀元公，就是如此對待家僕下人的麼？也不怕寒了滿府下人的心？以後還有誰願意忠心在顧家辦差？」

顧炫暉冷笑：「我不在乎，你不就是拿我沒切實證據證明你謀害主子嗎？不就是以為我會在乎名聲，不敢對你如何嗎？告訴你，我不在乎，你只是我家的家生奴才，我娘把你從盧家帶來，你簽的是死契，包括你兒子兒孫子外孫，全是我顧家的奴才，我想如何置你，對待你，哪怕打殺你是我的自由，沒人敢置喙，我就是混帳了，你又能奈我何？」

孫媽媽沒料到向來溫文爾雅的他竟然說出這樣狂妄混帳的話來，氣得臉發青：「你……你這樣做，太太也會罵你，我服侍太太三十多年……」

顧炫暉：「住口，你還有臉說在我娘跟前呆了三十多年？我娘待你不薄，你兒子兒都盡心照顧，當的都是最輕鬆的差，你屋裏還有丫環僕人侍候著，你這樣的待遇，比一般小門小戶的正經主子還要過得好，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？」

孫媽媽冷笑道：「奴婢有說過不滿足嗎？老奴以前對太太忠心，現在依然是，老奴沒做錯什麼，也不知道做錯了什麼，爺非要無緣無故加害老奴，是，你是主子，老奴就算冤死也沒地兒去冤，但老天有眼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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