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赫,在大周的北邊建立部落,已經有好幾十年的歷史了,從前不過是個小部落,十年前逐漸蠶食吞并北邊的諸多部落,變得日益強盛。
李曄當初帶兵,出征抗擊的,便是赫赫。
出征三年,將野心的赫赫,擊退在威虎關外,但一場意外,李曄輸掉了那場戰役,同時也被下了蠱毒。
雖然如此,但因為李曄當時的經營,赫赫也自也元氣大傷,如今又是三年的時間過去,他們休養生息好了,自然想要卷土重來。
恰逢大周正是新舊替的時候,在他們看來,當然會覺得大周的政權不穩固,想要看看,能不能找到點兒什麼機會。
“無事。”
駱晴一直都知道,李曄是個希天下百姓都能夠過得很好的人,自然是不喜歡這樣的局面出現,便道:“以你的能力,能夠擊退第一次,自然就能有第二次。”
“正好,這回他們想來大周朝拜,也好讓他們知道,咱們不是好欺負的。”
李曄聽了這話,心中雖然熨帖,不過他和駱晴也都知道,大周現在的國力,稍稍有些衰微。
先帝沉迷煉丹,耗費國庫尋找藥材,而一旦打仗所需要的更是如流水一般的銀兩,怕是有些吃的。
這次赫赫人來,能相安無事自然還是最好的。
二月二,龍抬頭。
恰逢春暖花開的日子,駱晴看著院子里頭剛剛開了一朵的迎春花,心很好,輕輕地就了一下。
花兒,還有一淡淡的香氣。
這幾日積雪已經融化,春意也盎然了起來。
“阿晴,我出門啦。”駱老夫人一早起來,和駱晴用了早膳,回去換了裳以后,這就又出門去了。
這是要進宮,去見王氏。
“去吧,早些回來。”駱晴叮囑完,在府里的藥田隨意逛了逛以后,就回屋繼續整理先前還沒有整理完的醫書了。
只是,這日駱老夫人夜里回來的時候,臉卻不是很好。
晚膳席間,駱老夫人看著興致懨懨的,往日里最喜歡吃的糖醋排骨,今夜也只是吃了兩塊,就將筷子放到一邊去了。
“祖母,怎麼了?”
駱晴幫著給駱老夫人盛了一碗湯,便問道:“是今日進宮去以后,發生了什麼事了嗎?”
“...”
駱老夫人沉默了一會兒,才搖頭道:“不是什麼太要的事,我已經理好了,你別擔心,先吃飯吧。”
一頓晚膳,駱老夫人在駱晴開口以后,倒是稍稍吃進去了一些東西,只是駱晴在邊上看著,還是難免覺得,駱老夫人這有些食不知味。
晚膳后,駱晴實在是忍不住,將無月了進來,詢問宮里的況。
“這件事,我正好還知道。”
無月凝眉,便問道:“你可還記得,駱老夫人,包括駱家在,原本是京城人士?只是后來家道中落,才去的臨安?”
這個,駱晴的確記得。
駱家從前也是京城的大戶人家,可惜后輩子孫不濟,到了駱老夫人丈夫那一輩,已經是勉強支撐了。
后來嘛…京城待不下去,外放做了個臨安的小兒,娶了個上不了臺面的媳婦柳氏,又鬧出了一堆的幺蛾子。
“所以今兒祖母進宮,是遇見從前駱家的那些人了?見祖母如今了太后邊的紅人,才想起祖母來,想要打秋風?”
駱晴意識到了什麼,譏誚一笑,就問道:“或者說,想要套近乎?”
也只有這兩種可能了。
無月見狀,頷首道:“的確如此。不過,不是駱家的人,是駱老夫人的親妹妹,如今是永安伯夫人。”
京城里的況,駱晴多多還是了解一些的。
永安伯,并非世襲的伯爵,不過三代,如今已經是最后一代了,也是子孫不出,眼看著爵位要沒了。
今日駱老夫人進宮,這位永安伯夫人也進宮,怕不是巧合。
姐妹倆幾十年不見,如今剛見面就提幫忙延續伯爵的事自然不合適,往后類似的事,怕是還會發生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駱晴心底默默嘆了口氣,便道:“你先去休息吧,得空幫我留意著永安伯府的況,我會酌理的。”
還是要看,這位“妹妹”到底人品如何,以及駱老夫人那兒的態度如何了。
轉眼,三日過去。
這幾日太后請了戲班子在宮里唱戲,駱老夫人每日都進宮去,當然除了第一日回府時神有些懨懨,這兩日看著倒是還好。
傍晚時分,駱晴正挑選著明日赫赫人來朝,和李曄去迎接,以及宴會時所要穿的裳時,駱老夫人就進屋來了。
“阿晴?”駱老夫人有些猶豫,進屋以后,便在駱晴邊坐下,問道:“你那里,還有沒有銀子?”
“有。”駱晴也沒問,從一邊拿了一個匣子,就遞給了駱老夫人,道:“這里是一百兩銀子,若是不夠,你再管我要。”
“或者,你直接去找管家,走我的私賬,一次拿個一二百兩銀子,還是沒問題的。”
“不用不用,這一百兩,夠了。”駱老夫人連忙擺手,猶豫了一下,才道:“是我妹妹那兒缺銀子,家如今況不好。”
“險些像我當年一樣,要背井離鄉。小時候我們關系還不錯,也不容易,我想著,能幫多是多。再多的,幫不上,我也沒法子了。”
“你放心,我有分寸。”
駱晴看著駱老夫人認真的樣子,也就答應了,便道:“誰家的銀子,也不是大風刮來的。有難,咱們多盡盡人,也是應該的。”
“只是若是個無底,或者對方存了心思占便宜的,咱也就不再搭理就是了。”
駱老夫人是個明白人,當然知道駱晴的意思,點頭以后,這才回去了。
翌日清晨。
駱晴和李曄一道起,換了裳以后,就到了城門口那里,去迎接赫赫的使臣隊伍,一起來的,還有鄭大都督。
一戎裝的鄭大都督,看著神很好,更顯健壯。
“真是難為大都督了,這天在府里陪著你夫人,還能這麼生龍活虎的。”駱晴看著鄭大都督,不免調侃了兩句。
鄭大都督一聽,卻反而是得意洋洋地看向了李曄,一揚角,問道:“怎麼?換你,就不能生龍活虎了?”
“???”
李曄看著鄭大都督一副“你是不是不行”的表來,差點兒直接一拳頭朝著鄭大都督的面頰上就揮過去。
“噯,別生氣,開個玩笑。”
鄭大都督心卻好得離譜,這才湊到了駱晴和李曄的耳朵邊上來,小聲道:“我夫人,可能有喜了!我也不確定。”
“駱晴,得空你去幫看看。今日就是因為如此,我才沒讓跟著我一起過來的。哼,不然你們以為,我還跟以前一樣,眼看你倆恩呢?”
“真的?”
駱晴也很意外。
鄭夫人也有三十幾了,子不算很好,原先大夫診脈時也說過,不宜有孕容易保不住,鄭大都督便直接斷了念頭。
后來那位永定侯夫人有孕時,鄭夫人也曾經羨慕過,也是從那時起,駱晴才決定,幫忙看看能不能將鄭夫人的子調養起來。
如今,竟是真的了?
駱晴一聽也有些急切,畢竟鄭夫人子的確不好,如果有了,自然是要小心翼翼養著的,都想現在直接撂挑子,去鄭府給看看了呢。
“來了。”
剛這麼想著呢,忽然城樓上,就吹響了號角聲。
遠,赫赫的使臣騎在高頭大馬上,足足一百人的隊伍,好像一條長蛇一般,就這麼朝著京城的城門過來了。
為首的那男子,穿著游牧民族特有的裳,上還披著罕見的墨狐皮,神采飛揚,眼底似乎還帶著不屑和挑釁。
赫赫的馬兒,的確大多比京城的馬兒要好。
那邊都是大草原,水草茂,也適合培育馬兒,這一支隊伍,馬背上的每一個人看著氣神都是十足,顯然都是個中好手。
“他就是西爾達。”
李曄的眼神,停留在為首的那人的上,低了聲音道:“我曾經與他的哥哥手,打了一天一夜,才將他哥哥斬于馬下。”
“他哥哥很厲害,與我幾乎不相上下。當初那場仗我若是輸了,大周的河山便很有可能保不住了。只是后來…”
西爾達的哥哥死了,李曄也中了蠱毒。
李曄無法乘勝追擊,給了赫赫機會,西爾達便借此機會重整部落,將赫赫剩下的人聯合了起來,休養生息,招兵買馬。
如今,西爾達這個赫赫的首領,竟然親自代表赫赫前來京城,倒是膽大。
他就不怕,李曄先前殺了他哥哥,這一次將他也給殺了,赫赫群龍無首,以后就只能被大周踏平了嗎?
“平王。”
西爾達瞧見李曄的第一眼,就認了出來。
他的眸子很深,像是藏著怒意和仇恨似的,到了李曄跟前以后,用十分流利的中原話說道:“我終于,見到你了。”
李曄卻沒回答,而是直接轉,對城門口的守衛就道:“接到了赫赫的來使了,走吧,我們回宮。”
“...”
西爾達倒是也不惱,笑地從李曄上將視線轉移走了以后,繼續一副趾高氣揚大搖大擺的樣子,就往京城里頭去了。
沿路,不圍觀的百姓。
西爾達瞧見漂亮姑娘時,眼底更有了幾分貪婪的神,但更多的,是一種深邃的狠,仿佛想要將這里,據為己有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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