駱晴在樹上看了一陣,起初還以為,張氏這是要放火制造混,然后自己趁機逃跑呢,可后來駱晴在稍稍靠近一些以后才知道,不是。
張氏的背在抖著,看著像是在泣,而且靠近了以后駱晴也看清楚了,所燒的東西,應該是紙錢一類的品。
駱晴從樹上跳了下去,到了張氏的側,便就問道:“你在做什麼?”
張氏給駱晴的這一下子實在是嚇得不輕,不過好在這些年經歷得也多了,實則是個不怕鬼的,回頭以后看清楚是駱晴…
除了眼底閃過了一驚訝以后,張氏到底還算是冷靜。
“駱神醫?”張氏驚訝了一陣,忽然間就想起了什麼,問道:“我先前聽說,你和平王要出使去安國。如今…”
“如今怎的來了楚地?”
“安國距離楚地比較近,我們在這兒停留,是因為要采買一些資,順便還有別的事要辦。倒是你,這…”
駱晴問道:“關于你的事,我都聽說了。所以我今夜,來了。”
張氏一聽駱晴提起這個,忽然之間就跪倒在了地上,淚流滿面,道:“時至今日。我從未想過,還有人能夠幫得到我。也沒有想到,這個人,是你。”
張氏在帶著兒子離開以后,其實日子過得不錯。
原本也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出,在學問這方面,自然是不差的,教導兒子,也就不會有什麼問題。
兒子現在,也正是讀書的年紀,從前雖然說是跟著先生學的,現在換了,但只要勤一些,其實也沒什麼問題。
等到再過幾年,若是風聲沒那麼了,他們母子就搬到別的地方去。
實在是不行,想法子到安國去也,可沒想到的是,竟然這麼快就出現了變故。
“我只拿了屬于我自己的東西。”張氏嘆了口氣,道:“可是被抓回來的時候,因為我的份,我…”
駱晴明白的,即使是張氏拿走那些用之于民的銀子,可卻因為曾經是楚王妃,所以他和從前的楚王,注定了就是會被綁在一起的。
“沒關系。”駱晴想了想,便安道:“這世上,原本就是有著諸多的不容易的。等到熬過去了,也就好了。”
“你放心,當初我既是選擇了幫你,給了你一條生路,如今出了狀況,怎麼我都是會負責到底的,別怕。”
張氏聽了駱晴這話,眼底里一下子就流出來了激的神,說道:“謝謝你,謝謝你。我…若是有什麼我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,我一定幫你。”
駱晴笑了笑,似乎是答應了,不過很快,就轉走了。
屋檐上,李曄一直留心著底下的況呢,見駱晴回來,便道:“剛剛那些人,已經將更夫給抓起來了。更夫收了我的銀子,只說自己是喝醉了瞎說的。”
“如今這個楚王,的確也不是個草菅人命的。聽說了這件事以后,也只是派人說教了這個更夫一頓,就將他給放了。”
駱晴點了點頭,心中已經有數。
既是如此,跟他說道理,應該是能夠說得通的。
“那我們先過去。”駱晴說著,循著記憶,和李曄一起,就往楚王的寢殿過去了。
令人意外的是…
此時已經是人定時分了,楚王的寢殿里,依舊有著燭火的痕跡。
駱晴不免疑,便問道:“這麼晚了,還亮著燈。難道是因為,他實在是太過于勤勉了?還是單純只是因為,剛剛被吵醒了睡不著?”
李曄自然給不出答案來,他倆也就只有跳到了楚王所在的寢殿的房頂上。
這邊,守衛沒有那麼森嚴。
駱晴來過這里,對于這里的格局十分悉,和李曄繞過了寢殿到了寢殿后的小花園以后,就跳進了小花園里。
后門,倒是有個小廝正在守夜。
不過現在夜深了,小廝的頭跟小啄米似的,一點一點的,顯然是正在打瞌睡的。
駱晴他們跳下去的時候很輕,是收了力氣的,這個小廝顯然并沒有發現。
趁著這個當口,駱晴直接就到了那個小廝的側,直接一個手斧打在他的后脖子上,他就暈過去了。
“小伙子,這麼打瞌睡,對脖子不好哦,明天起來,脖子要疼了呢。”
駱晴笑地對著地上的小廝說完,但是自己卻覺得…這麼打了他后脖子一下,怕是這小廝明天的脖子,已經不僅僅是會疼,這麼簡單了。
不過,比起打草驚蛇,還是犧牲一下這個做事不認真懶睡覺的小廝比較好。
后門。
駱晴推開門進去以后,立即就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。
“我現在還不打算休息,關于近來楚河水有些泛濫的事,目前還沒有合適的對策呢。別再進來問了。”
這男子聲音雄渾,聽上去,倒像是個習武之人。
聽著他的話語,倒還真是駱晴和李曄所猜測的那樣,他是因為,還有政務沒有理完,所以到了現在都還沒有睡的。
“王爺,這麼晚了還在為百姓的事兒忙碌,當真是辛苦呢。”
駱晴盈盈一笑,倒是直接就開口了。
楚王聽見竟然是個子的聲音,顯然也是嚇了一跳,回頭的一瞬間,直接拔過了掛在一旁的長劍。
然而,劍拔弩張的氣勢,卻只存在了一瞬間。
下一刻,楚王就將駱晴和李曄給認了出來。
“平王,平王妃?”楚王很是疑,似乎不覺得駱晴和李曄這麼深夜闖他的寢殿有什麼危險,便就問道:“你們怎麼來了?”
而且,還是這個時辰。
“當然是因為有事才來的。”
駱晴倒是并不意外被認了出來,這個楚王,是個做實事的。
做實事的前提,便是要對各方面的況都有著深刻的了解,楚地之所以能夠有今天這樣的面貌,其實也是因為駱晴夫婦解決了前任的楚王。
不然,他現在連大展拳腳的機會都沒有。
自然,知道駱晴和李曄的長相,也是正常。
楚王聽了,也不意外,便問道:“什麼事?我想,應該不是您二位前往安國的路上缺了什麼資吧?”
缺資,是小事。
駱晴和李曄為人低調,一般自己就直接采購了。
夜里繞過那麼多的守衛,并且還鬧出了更夫的那件事,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事。
“的確不是為了此事。”
駱晴直接開門見山,道:“有件事,王爺你或許不知道。我思來想去,還是決定告訴你。那就是…”
“當初其實是我,主張放了張氏母子的。并且讓他們,帶著銀錢離開。王爺英明,想來即使是在將人給抓回來以后,也調查過了。”
“張氏母子所帶走的,不過是原本屬于他們的那一份東西而已。”
楚王一聽這件事,就沉默了。
他出這副深沉的樣子,駱晴見了就知道,他對于這件事,必然是清楚的,可即使是如此,他還是選擇了將這對母子暫且幽下來。
為什麼?
“是從前楚王的王妃,的兒子,也是楚王的嫡子,我不能將他們留下。平王妃,希你能夠理解。”
楚王臉上的表十分嚴肅,口氣也很是堅決,仿佛這件事,完完全全沒有回旋的余地似的。
駱晴凝眉,還是選擇問道:“為什麼?你難道覺得,他們孤兒寡母的,以后會顛覆你的政權?所以你才要將他們看管起來嗎?”
“不是。”
楚王搖了搖頭,卻解釋道:“這個世上的事,并非是你想要酌理,就可以酌理的。自古,不患寡而患不均。”
“這個道理,我想平王妃,你應該是明白的。們犯的事,在旁人看來,都是一樣的。可若是我單單放了這一個人,其他的人又該怎麼辦呢?”
“倘若有人因此覺得這件事不公,質問我,我要怎麼回答呢?我就算是解釋了,這些人,也未必都會相信。”
駱晴沉默了。
自古,不患寡而患不均。
這句話,從前榮樂公主也對駱晴說過,現在面臨的,仍然是這句話。
“楚王妃,即使是當初嫁給楚王,也是因為家中的緣故。沒有選擇,如今真的要這麼對待麼?”
駱晴還是覺得,稍稍有些不公平。
“先楚王作惡的時候,沒有攔著,反而是著為王妃的榮耀。先楚王出了事,就因為‘可憐’就要被繞過。這,也不能算是真的公平。”
楚王說著,態度仍然是很強勢。
駱晴一下子明白了。
理朝政,對待天下萬民的時候,有的選擇,其實不是那麼簡單,就好像這世上的事,不是非黑即白一樣。
“不過…”
就在駱晴以為,今夜的談論怕是就要到此為止的時候,楚王忽然又開口問道:“你既然真的想幫,我也有個想法。”
駱晴一聽還有回旋的余地,便問道:“什麼想法?”
“你不是神醫麼?有沒有那種,能夠使人假死的丹藥。說真的,我的后院里頭還關著這麼多從前楚王的妃嬪,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。”
楚王道:“張氏母子假死后,那些還要說閑話的人,豈不就沒了說閑話的地方了嗎?這樣,后面的事,也就好理了。”
對于那些節惡劣的人,楚王當然不會放過,按照律法該怎麼理就怎麼理。
至于節普通一些的,將來為奴為婢,贖去們的罪過,也就是了。
“好。”
駱晴點頭答應,這件事到了這里,基本上也就算是結束了。
希往后張氏母子,能夠得到他們所希著的,安穩的生活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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