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初次看到黃嬤嬤的尸首時，李珺喬心中免不了難過。

但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，也就容不得憂傷太久。

低頭默念了一句，“非得已，不得不冒犯嬤嬤的，還希嬤嬤見諒。”

說罷，便開始查看黃嬤嬤的上有沒有想要的線索。

由于黃嬤嬤的鄉下距離江南不過是一天的路程，加上黃財發聽聞了黃嬤嬤死以后，幾乎是馬上就把尸首運到李家門前，前后不過兩天的時間。

所以的尸首還沒開始腐敗，很多痕跡都能保存下來。

李珺喬再三確認老頭在外面并沒有看過來，這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懷里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剪子。

只見小心翼翼地剪下了黃嬤嬤的一縷頭發和半截指甲，快速地放到了白紙之上卷好，再塞了腰間的荷包之。

待把想要的東西都拿到手了，才重新整理好黃嬤嬤的儀容，愧疚地對說了句，“嬤嬤苦了，只希嬤嬤早登極樂，往生凈土。”

說罷，李珺喬才使勁全之力，把棺木蓋板重新蓋好。

外面的老頭見屋傳來異響，匆忙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，卻看到李珺喬趴在棺木上哭。

老頭見狀連忙拉住了，“這位姑娘，哭不得，哭不得啊，要是這眼淚流到了尸之上，沾了人氣，那故的人就會留人間，舍不得去投胎了。”

李珺喬見狀只好把眼淚干，直起子對著老頭抱歉地說了句，“我想到了往日和嬤嬤相的日子，一時傷，不自已掉了眼淚，實在給老人家添麻煩了。”

老頭見棺木已然蓋上，松了一口氣，“幸好你已經把蓋板蓋上，要不然眼淚掉下去，那就真的不好說了。”

但他見李珺喬梨花帶雨的樣子，也著實可憐，便再也下不了重語氣責備于。

甚至為了安于，口笨拙舌的老頭只能避重就輕地說了句，“不過姑娘你的力氣可真不小，連這棺材蓋板那麼重，都推得。”

李珺喬一時不知該作何回應，只好訕訕地說了句，“已經麻煩了老人家如此之多了，實在不好再叨嘮你，我試了試自己也能推，就干脆給蓋上了。”

老頭點了點頭，“既然心事已了，姑娘還是快回去吧，不然黑以后，夜路就不好走了。”

李珺喬正愁不知如何開口離去，才會顯得自己依依不舍，如今見老頭先開了這個口，自然是順階而下。

拿出早已備好的銀子遞給了老頭，以示對他全自己的謝，沒想到老頭卻婉然拒絕了。

“姑娘是個重之人，我老頭子也不是個見錢眼開之人，不過是為著姑娘這一片心意，才全姑娘的，還希姑娘不要用這俗來衡量今日的緣分。”

居然有人......說銀錢是個俗？

李珺喬想起當日陪著李珺悠去白云庵里為生母做法事的時候，繞是像凈月師太這樣清風朗月之人，也從沒說過這一句話。

因著那老頭的這一句話，李珺喬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。

于是依言收起了銀子，轉而恭恭敬敬地對他作了一個拱手姿勢，這才退出了義莊的范圍。

李珺喬拿到了想要的東西，也顧不上上沾染的氣息，馬上就往白云庵趕。

幸好白云庵離義莊不算太遠，李珺喬行至山上的時候，天還沒暗下來。

凈月師太對李珺喬的到來有些訝異。

特別是當李珺喬從荷包中拿出來一縷頭發和半截指甲的時候，凈月師太下意識問了句，“這是死人之？”

李珺喬點了點頭。

“何人之？”凈月師太倒是沒有驚懼，反而無比自然地問了句。

李珺喬回道，“我家的一個老仆人。”

“不過我這次過來并非要替做長生牌，而是想師太幫個忙。”

凈月師太看了李珺喬一眼，問了句，“你想貧尼如何幫你？”

李珺喬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頭發和指甲，“我懷疑這個老仆人因為中了靈襄散的毒，所以才會突然離世的。”

“于是我把的頭發和指甲都絞了下來，想讓師太辨認一番。”

凈月師太有些疑地問了句，“貧尼不懂仵作的手藝，如何能幫你辨認？”

看著凈月師太一臉為難的樣子，李珺喬解釋道，“中毒之人的毒素除了殘留在之，連頭發和指甲都會有。”

“這種殘留的毒素即使是沐浴洗頭都無法徹底除。”

“只要把這發和指甲燃燒，辨認其氣味，便可知道這個人是否中了靈襄散之毒。”

“因為我從未聞過靈襄散的氣味，所以無法辨認，不得已才來請師太指點迷津。”

凈月師太聞言頗為震驚，想起前段時間李珺喬和李一白一同到庵里來問及靈襄散之事，當時就已經生了疑心。

如今李珺喬跟言明，這靈襄散興許害命，凈月師太不由得心下一沉。

低了聲音問了句，“此事可還有其他人知曉？！”

李珺喬搖了搖頭，“一切都是我的猜想，并沒作實，所以未敢向他人提及。”

凈月師太聞言點了點頭，要是果真證實了李珺喬的猜想，有人用這靈襄散害人中毒，那真的是無法饒恕的罪行。

于是對李珺喬說，“你且隨我來吧。”

領著李珺喬到了另一禪房，那里除了墻壁上掛著幾張眾生佛的畫像，還有地上鋪著幾個打坐用的盤以外，再無它。

也不像庵里其他禪房那般香煙彌漫，倒是帶了半分冷清。

“你且在這里等一會兒，貧尼去去就回。”

不一會兒，凈月師太不知道從何取來了一個火盆和火折子，一邊遞給李珺喬，一邊說，“原本這禪房是不生火的，但除此之外再無更加合適的地方了，也只能選擇此了。”

李珺喬一下子就明白了凈月師太的意思，是打算在此禪房驗證李珺喬的說法，燃燒黃嬤嬤的頭發和指甲來分辨靈襄散的氣味。

但李珺喬尚有一顧慮。

“敢問師太一句，要是這頭發上沾染的的確是靈襄散，那一會兒燃燒時散發出來的氣味，對你的子是否也有害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