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知南迎步而去,每走一步,重似千斤。
待到二老跟前,生生跪下行了個大禮,「南兒拜見外翁外祖母!」
「你這丫頭是要作甚?」護國公連從凳上起了,手去扶,「傻丫頭,快些起來用飯,一家人哪兒來的那多禮儀?」
唐夫人也隨之點頭,「南兒長大了,高了,好看了!」
眼裏甚是欣。
楚知南被扶起那一刻,忽而發現自己竟比外祖母要高了些。
明明離去前,才及外祖母的下顎。
眼下則已高出半個頭。
楚知南強忍著哽咽,「南兒因事耽誤,未能迎接外翁京,京途中,可是平安?」
「平安,平安!」護國公聲帶著幾分梗咽,「你可安好?」
「好著的!」楚知南抿了抿。
那一瞬間有許多的話想說,可話到邊又生生說不出來,所有的氛圍都在不言之中。
「去將柳丫頭喚來!」唐夫人招呼著楚知南在側坐下,又使喚唐歌道,「喚來一道用飯!」
唐歌聞言嘟嘟,「這人是祖父讓關得,怎得還要卻我去將人帶來?許久未見南兒,還想通多說說話呢!」
康氏聞言失笑的指了指自己兒子腦門,「待吃完飯,留給你們兄妹三人時間多得是,快去快去,不過就是跑一趟罷了,哪能有你懶的份兒!」
唐歌本也便沒想懶,聞言裝模作樣的作揖應聲,「是是是,母上大人說的是,兒子這便將那我金貴的妹妹請來!」
話落,又與楚知南了個眼,「南兒且先等著!」
楚知南也隨之吃笑,「表兄且去!」
如此,唐歌這才哼著小調去了祠堂尋唐柳。
待得唐歌一走,餐桌上的氣氛便較為沉重了些,無人開口說話,只康氏不得這氛圍,便干著嗓子道了一聲,「你那表兄素來就是個弔兒郎當的,到如今年歲大了也不見正經。嗨,說到底就是你這舅父不著掉,讓孩子跟著他學了!這唐家哪個兒郎似他這般?」
「舅母言重,表兄子率真,與舅舅一般是個難得的直子!」
「也就你們兄妹間不計較!」康氏笑笑,「這孩子年紀都大了,就因不著掉而尋不著親事,此回了京吶,可得將他婚姻之事給辦好了才是。」
提及婚姻之事,氣氛越發的有些了幾分微妙。
唐清流輕咳了一聲,康氏猛然察覺到楚知南與陸宴安退婚之事,面頓時變得有幾分尷尬,拿起筷子同唐家二老道。
「爹,娘,咱們先用飯,南兒打皇陵回來定是壞了,莫要等那兩隻會搗蛋的,來來來,南兒,夾菜夾菜,菜都要涼了!」
如此,護國公也拿起了筷子,點點頭,給楚知南夾了一塊最是吃的獅子頭。
「你正是要長子時,多吃些!」
「好!」楚知南說不出任何一個謝字,反手再拿公筷給護國公夾了菜,「您也吃!」
既給護國公夾了菜,那必然是一一替唐夫人、唐清流、康氏一道夾了。
康氏慌忙端碗接過菜,「使不得使不得,丫頭份尊貴,豈能讓你給咱夾菜?你放著,舅母自己來!」
楚知南聞言,心裏有那麼一刻得心酸,「舅母既當我是外甥看待,那便莫要講究份尊卑,我在唐家永遠是小輩,您永遠是長輩!」
因是許久未見,康氏作為嫁唐家之人,難免會與楚知南生出些生分。
正在說話間,便聽得唐柳聲音從廳外傳來,「阿南,阿南,快讓我瞧瞧,幾年不見你是否更發俊俏了!」
人未到,聲先傳,楚知南回頭往門外瞧去,便見一襲黑紅帶的『英俊』子從門外跑了。
那子著勁裝,頭髮高高豎起,不似尋常閨秀人家的白皙,帶著一與生俱來的英氣與灑。
明明是個姑娘家,卻帶著男兒家的颯姿。
臉上未施黛,但清秀可人,是個人兒!
走至楚知南旁凳上坐下,手毫不客氣得在楚知南臉上了,眸子亮了起來。
「果真是漂亮了,我在邊疆便聽人說起你,說這南燕公主樣貌生得傾國傾城,乃是天下第一人是也!今日見著,世人真真是沒騙我呀!」
「……」得並不疼,楚知南卻是無奈的很。
「柳姐兒!」唐清流見此,輕喝了一聲,「不得胡鬧,你們姊妹相見有己話便說己話,臉作甚?」
「哦~」唐柳不不願得收回手,一副不快,「這京中無你甚是沒意思得,聽說你為與那陸家小子接婚事,甘願去守一月皇陵!我本是早先想要去尋你的,奈何我爹娘不讓,幸好你回來了,待你有空,咱們一道切磋切磋武藝!」
「切磋武藝?」在唐柳旁側落座的唐歌聽得,甚是不以為意,「你自小便打不過南兒,真以為去邊疆幾年便奈何得過了?祖父說了,南兒是塊練武的好料子,就你這悟,學不來的!」
「我與阿南說話,要你甚?」唐柳毫不客氣給了他一個白眼,而後又將視線落在楚知南上,繼續道。
「陸家那小子跟楚苒苒那小賤人的事我聽說了,真是兩個沒臉沒皮的,這婚約解除的好,我們家阿南是世上最好的姑娘,值得更好之人,那陸家小子,高攀了!」
如今在飯桌上,這話聽得長輩們甚是無語。
護國公生怕這丫頭再說些什麼驚人之話,便咳了一聲,「飯不言寢不語,有話等吃完飯之後再說!」
護國公乃唐家一家之主,無人敢反駁。
他既發話了,唐柳哪兒還敢再多話,只同楚知南吐了個舌頭后,拿起筷子開始吃飯。
待飯罷,唐夫人先是拉著楚知南寒暄問了幾句冷暖之話后,便去與康氏商計著正午要吃什麼。
護國公一心想要留楚知南再待待,但一思至要回宮之事,終是萬語千言只說了一句,「先回去與太後娘娘好好復命,如今我們一家已搬回京城,日後有空便來家中吃個飯!」
他說的是『太後娘娘』。
先皇后之死,他對許太后不會沒有怨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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