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得倒真是巧，皇帝的臉沉下來。這三個水火不容的兒子，竟也有默契十足的時候。想來是不約而同得了消息。

他們在擔憂什麼？怕他也為魏紫吾神魂顛倒，又被傷所打擊，做出悖倫之事？也太低估他對的抵力了。除了面對那一個人，他何嘗失控過。魏紫吾是他那幾個兒子的心頭好，卻不是他的，生得再也無法令他心。更何況他現在的不能。

想到自己的，皇帝目沉沉，看了看魏紫吾。道：“朕的這三個兒子，都是唯利是圖的涼薄之人，為了你，倒總是朕意外。”

魏紫吾垂著眼，道：“父皇，兒臣如今是太子殿下之妻，英王與岐王也都有各自的妃子。還父皇不要再說這樣可能引人誤會的話。”

皇帝發出了一聲嗤笑。在他看來，魏紫吾不過是故作姿態，若最後登基的不是太子，魏紫吾難道還能繼續做太子的妻子？為了保全魏嶢和魏家，魏紫吾莫非還能給太子守著不？

“怎麼是誤會了？你從前不是老二的未婚妻，為了魏嶢才嫁給太子。前幾日，你不也是差點就跟了老五？”

皇帝看著魏紫吾，拿言語刺。敬懿皇后曾他會到為男人的恥辱，他便也想要太子嚐一嘗那種相似的挫敗與恥辱。太子一生順風順水，想什麼就能得到什麼，太幸運了，幸運得他嫉妒。

他從前極力克制著這種嫉妒。因為以前的太子至上是不順的，他覬覦的姑娘是顧見緒的未婚妻，現在居然連這唯一的不圓滿也沒有了。魏紫吾不僅嫁給太子，甚至對太子生出了真實意。這皇帝愈發不滿。拿太子無可奈何，他便只能拿太子心的人發洩找痛快。

魏紫吾手指，淡淡道：“前幾日與岐王是怎樣一回事，別人不清楚，父皇再清楚不過。從前與英王解除婚約，也不只是兒臣自己的原因。”

幾個皇子還候在殿外，皇帝便沒有再說別的，讓肖梁傳召，又道：“太子妃，朕了。”這是讓對方服侍他喝水。

宮人將呈著水的托盤遞向魏紫吾。

顧家兄弟三人走進殿來，看到的就是皇帝靠坐在床欄，高挑纖細的影立在皇帝床邊，雙手捧著杯盞，奉到皇帝面前。

殿裡的空氣漂浮著龍涎香，雖是白日，依舊燃著高高的燭。燭下皇帝的神淡漠，魏紫吾只個側臉，看不清神。

皇帝喝了水後，打量著步殿的三道影，他這三個兒子臉上都沒有什麼表，此時的面部條線偏於冷，視線都在晦地打量魏紫吾。尤其是太子，眼底一片翳。

皇帝突然對魏紫吾道：“太子妃會否覺得，讓你侍疾很委屈？朕記得你曾到遼西照顧病重的魏嶢許久，你能對你爹如此，那朕為你的翁父，你照顧亦是應當的吧？”

這顯然是說給太子聽的。

魏紫吾道：“父皇多慮了，兒臣並沒有覺得侍疾委屈。”

皇帝說完這番話才看向幾個兒子，道：“你們一道求見，所為何事？剛剛才來關心過朕，現在應當是有政務要禀罷？”

顧見毓與顧見緒皆答是，要“禀”的事早就在心裡默出來了。太子則直言道：“太子妃在此，兒臣過來看看。父皇需要子侍疾，兒臣與太子妃一同照顧父皇，豈非更好。”

皇帝道：“太子的是傷，繼續休養為上。只需太子妃一個人過來就行了。何況也不是每天來朕這邊，偶爾朕到的時候，表一表孝心，還是需要的。”

孝字任何時候都是第一位。見太子似要反對，魏紫吾擔心皇帝藉機給他扣帽子，立即道：“父皇說的是。大哥大嫂他們此前都侍過疾，兒臣代太子侍疾也是該的。”

皇帝這才滿意點點頭，又對幾位皇子道：“在朕疾未癒期間，若非十萬火急，你們有事便與蕭聞德和賀雲棋先議著。”雖然太子已能下地走。但皇帝分毫沒有提讓太子監國的事，反說太子傷得重，讓太子繼續休養。意思是他自己能夠如以往一般理政務，哪怕是現在腳不便，也能在床榻上解決。

提到賀雲棋，皇帝又道：“朕方才已下詔，將賀雲棋提擢為左丞相。”

這賀冠棋原是戶部尚書，績與資歷倒也是足夠，不過，從前有重要人事任免，皇帝都會知會太子一二，這次卻是單獨就決定。可見皇帝準備加強集權，且在面上也不打算再顧忌太子。

皇帝的言行表達出的意思，魏紫吾、顧見緒和顧見毓都看懂了，皆是眼神各異。

太子本人並沒有什麼不悅神，連語調都是分外的平和，漫不經心道：“也好。兒臣亦覺得自己尚需休養，現下就有些不適，還請太子妃先送兒臣回去。”他朝魏紫吾出手。

魏紫吾看了看太子，覺得他人的確是不大舒服的樣子，忙上前握住他的手道：“你怎麼了？殿下。是哪裡不舒服？”

“婼婼，我頭有點暈。”顧見邃看著，頗有些有氣無力。

魏紫吾趕改為扶住他的手臂，讓他可以搭力在自己上，帶著微微著急，低低道：“殿下總是逞強，我就說你該再多躺躺的，你還不聽我的。”

魏紫吾聲音雖低，但這裡的都是武藝高強之人，耳聰目明過於常人，自然都將的嗔怪聽得清楚。

皇帝覺是一記鐵拳落在棉花上，心中尤為不快，卻又不能對不適的太子呵斥，臉頗為難看。顧見緒和顧見毓看目投向今天格外弱，不得不依靠著魏紫吾站立以緩和暈厥的太子，更是面森冷。

顧見緒和顧見毓正上前“幫幫”太子，顧見邃已笑了笑，道：“好，我聽婼婼的，回去便多躺著。”又道：“那父皇，兒臣先回去休息了。”

皇帝心下冷笑地揮揮手，示意他趕走。

魏紫吾剛轉，就遇到了蕭聞德和新任的左相賀雲棋。扶著顧見邃走得慢，剛走到殿外，又有侍急急要見顧見緒。

皇帝允了侍，便聽那個禀報導：“殿下，王妃先前喊腹痛，才太醫的一會兒功夫，太醫去診，已經小產了。”

蕭聞德聽到蕭令拂遭遇小產之事，自然是滿面悲痛。顧見緒也出愁，似十分傷痛，道：“父皇，那兒臣亦先回去看看王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