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離當年的事,已經過了快二十年了。
離若瑜曾經無數次的以為自己也將當初的種種忘卻得一干二凈,卻是沒有想到,再次見到這張臉,無數深埋于他心底的記憶都被瞬間勾了出來。
戰火連天。
流離失所。
阿娘被所有人死。
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走上圣壇,看著獻祭自元靈,以此來換的天下安康。
離若瑜還記起了許多關于阿娘的記憶。
他以前不知道親為何,是阿娘細心的教會他許多事。
阿娘教他要憐眾生,教他要放下仇恨,為自己而活,教會了他許多事,讓他到了被人呵護,有人保護,那是何等幸福的一件事。
如今天下安定。
百姓安居樂業。
雖然時有人議論他是暴君,可他卻毫不在意,百姓們都以為,他該是個無無,世間應該沒有他所所,也沒有他所懼怕之人。
可無人知道。
在每一個夜深人靜,午夜夢回之時。
他都輾轉反側,腦海之中一遍遍回放著當年的畫面。
阿娘在他眼前被眾人死,而他卻因為力量薄弱,無能為力,至今為止,當年那事,在離若瑜心中都是過不去的坎。
亦是因此。
當年或多或與此事有關的人,如今都已然遠離京城,基本不在離若瑜眼皮底下出現。
他們知道。
離若瑜表面雖然已經犯下了,可是卻比任何人都還要在意當初所發生的那件事。
這也就是為什麼離若瑜會被人如此懼怕的原因。
因為眼睜睜看著母親被死一事,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,同時也不忍阿娘用生命換來的天下人有半分對阿娘的詆毀。
所以但凡有人說云錦姝半個不好的字,他不問緣由,通通斬殺。
在這件事上。
離若瑜出了名的瘋癲偏執,就連妹妹云知意也勸說不住。
用所有人的話來說就是,一旦設計到死去太后的事,離若瑜便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,逢人便咬,無人能避開。
“若瑜哥哥……”
福星的聲音在離若瑜耳畔想起。
過往那些痛苦的記憶也再一剎那間停止。
他雙眼猩紅,弒殺之意再度彌漫開來。
可當離若瑜回頭見到旁的福星之時,他那激涌憤恨的心終究是慢慢的平復下來。
他深吸一口氣。
再次看到白男子的時候,他的神已經不似方才那般痛苦。
“若瑜哥哥,我阿爹說,這是上一任的離皇陛下,是你父親的模樣,我阿爹和阿娘用了二十年的時間,終于是將其制作出來了。”
因為有了天機書。
從天機書之上所學來的傀儡木偶。
這些年,除了必要時候,槐安與青鸞幾乎都是閉島不出,專心的研制天機書之上的傀儡木偶一事,而當初墨無心在坐化散盡阿修羅之力時,有一道殘缺破碎不堪的元神,被保留下來,進了一截逢春木之中。
而那截逢春木,如今正是槐安所鑿離鶩傀儡的這一截。
“我阿父說,天機書上有記載,若是有心頭滋潤,用逢春木所雕刻的木偶便會慢慢有人氣,像是活人一般行,而這截逢春木,是在大明山佛殿旁被發現的,那時逢春木旁邊還有這一傀儡木偶,而這迎春木之上有著鮮艷鮮,阿爹便將它挖了回去,用了二十年時間制了傀儡木偶,只是可惜了……沒有你阿父的心頭,所以……”
離若瑜聽著福星所說的話。
眼神及到與離鶩一般無二的臉龐。
他的心還是忍不住的。
離若瑜走上前,想將面前傀儡木偶放置與大殿之后,反正這木偶沒有,只會像人類一般正常走,留在旁當個藉也行。
可未曾想。
離若瑜的手還未到傀儡。
傀儡卻已然低頭。
那雙古井無波的雙眸中好像出現了痛心憐惜,接著,那一向不能言語的傀儡竟然緩緩啟,說了幾個讓福星與離若瑜都驚詫不已的字。
“小若瑜,我的孩子,你都長這麼大了啊。”
他的聲音。
與當年離鶩對離若瑜說話之時的聲線完全重合,就連表,都與離若瑜記憶之中的一模一樣。
他猛然抬頭。
不可置信。
“小福星,你……你當時是不是說這逢春木旁還有著另外一個木偶,那木偶,是不是我阿娘的模樣?”
福星搖了搖頭,那時還小,也沒見過云錦姝,本不知道那木偶是否是離若瑜阿娘。
“對了,那木偶,與知意姐姐有些相像。”
離若瑜好似在那一刻明白了許多事。
午夜夢回之時,他頻繁的做著一個夢。
夢中阿父和阿娘相互依偎,阿父為一截逢春木,生長在阿娘邊,它為阿娘遮蔽這風雨一天又一天,而后突然有一天,阿父旁的阿娘不見了,阿父也被人砍斷,他只覺得是不詳之事,也未曾追究。
可如今看來。
或許一切,都是阿父給他的指示。
“另外一個傀儡木偶呢?”離若瑜突然激開口。
福星愣愣道:“被紅鸞姨送往知意姐姐與璟彧叔叔的劍仙門了,現在,應該也已經到了……”
離若瑜頭疼劇烈。
福星上前,在他眉心淺淺印上一吻。
“我愿以我族名義起誓,為若瑜哥哥解除前世記憶封印,為圣族之祈福與祝愿,愿往后若瑜哥哥一家幸福安康,長命百歲。”
話音落。
離若瑜的神識在剎那間變得清明起來。
越來越多的記憶在一瞬間鉆了他的腦海中。
他乃離凰。
前世為阿娘最為得意的人界弟子,在臨走之前,給了他一本天書,還有囑咐他接應蕭鼎。
有辦法……
他累還殘留著前世的靈力,隨著前世記憶解封,這一刻重新獲得了靈力,這靈力,足夠他重尋阿娘靈魄,注逢春木中。
那一切,就還有著轉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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