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璟笑道:“在家備嫁呢,閑了就讀書畫畫寫字訪友做生意,天比我還忙。”
程保良嘆道:“這一技藝就這樣閑置,實在太過可惜。”
邵璟泰然自若地換了話題:“我有一事要與大人商議,您之前做監窯,與劍川和景德鎮那邊的窯場都悉吧?咱們可以收一批既便宜又質好的瓷賣到番邦去……”
天向晚,田薇高高興興跟著邵璟往城里走,一旁跟著程保良和白師傅、小蟲。
到了酒樓,先回家去“請田薇”來吃飯的如意抱歉地道:“姑娘今日去了張府,還沒回來呢。”
程保良憾得很,將手拍著田薇的肩頭道:“小白啊,這次不巧,只好下次了。”
田薇巧妙地躲開:“不著急,反正是認識的,我隨時都可以找田姑娘商議。”
“我知道你是個上進的,最近制作的禮呈上去很褒揚,我已向上頭申請讓你做我的副手……”程保良說著,又想拍田薇的肩頭。
邵璟走過來,抱著他的肩膀使勁一帶,將他拉了個趔趄。
程保良莫名其妙:“???”
邵璟又笑著使勁拍他的肩膀,程保良痛得齜牙咧:“用得著這麼大力氣麼?”
邵璟一挑眉頭:“咦,你不喜歡這樣啊?我以為你喜歡呢。”
程保良看看他,再看看田薇,突然默了。
田薇覺著很不妙的樣子,似乎邵璟做得太明顯,讓人懷疑了?
再看邵璟,無知無覺,只管拉著程保良、白師傅喝酒聊天。
該來的總會來,擔心也是白擔心,田薇索和小蟲一起埋頭大吃。
剛啃完一條,忽聽程保良幽幽地道:“小白吃得真不,你前些日子說是要去相親,相中了嗎?若是沒有,我幫你找一個?”
“人家看不上我,嫌我是個窮窯匠。”田薇險些被噎住,悄悄踩了小蟲一腳:“是吧,小蟲?”
小蟲憨憨地看向,突然間福至心靈:“是呀,是呀,和我一樣沒人要。小白倒是有寡婦看上,又看不上人家。”
“這樣啊。”程保良想了一會兒,說道:“嫌棄你的總歸與你不搭,你得找個和你差不多的,才能把日子過好,是吧?過幾天我讓家里給你看個合適的。”
田薇頭皮發麻:“不了,我就想好好做瓷,像我伯父一樣。”
白師傅卻道:“你別像我,程大人若有合適的,只管介紹。”
程保良這回是真的笑了:“好,我回家就和孩子娘說!”
田薇輕輕吐出一口氣,這回是不懷疑了吧。
或許是因為高興,邵璟把程保良和白師傅喝倒了,他自己也喝了個半醉。
送走程保良后,他非要田薇一起走路回家,田薇不肯,他就眼地看著,央求地拉著的袖子輕輕的晃,一雙眼睛水汪汪的,還和小時候一樣。
二人相貌都出眾,在街頭隨便那麼一站就很引人注目了,田薇生怕被人認出來惹麻煩,只好小蟲和如意先把白師傅送回去,自己陪著邵爺一起漫步街頭。
邵璟興致高得很,不好牽手就假裝酒醉,非得半倚半抱將田薇籠在懷中,喜滋滋地道:“阿薇,若是我們的海船順利帶了寶貨回來掙了很多錢,你想要什麼?”
田薇還不知道自家的寶船回來了,但也不想掃一個醉鬼的興,便道:“若是掙得多啊,我想要一整套鑲螺鈿的家私。”
邵璟道:“沒出息!家私是全家人用,挑個自己喜歡的!”
田薇仔細想了想,道:“上次看到阿九那個扶桑珠子很不錯,若是有機會可以弄兩顆來做耳墜。”
邵璟就道:“好,做了耳墜再做項鏈和手串!”
田薇沒當回事,哄他道:“咱們快回家吧,明日還要辦差呢。”
二人相攜著往前走,忽見旁邊一間酒館里沖出個人來,后頭兩個男人跟著追,大聲喊道:“抓住這娘兒們,不識抬舉,竟敢打爺爺!”
那人一頭沖到田薇和邵璟面前,仰頭看了他們一眼,立時低下頭往前方跑遠了。
邵璟沒注意,田薇卻是看了個清楚,竟然像是田蘭!
連忙回頭去看,只見田蘭已然消失在街頭的人群之中。
那兩個男人罵罵咧咧地回來,指著掌柜的鼻子大罵:“你家的溫酒娘子打傷客人,你要怎麼賠?”
田薇趕提醒邵璟:“剛才那個好像是田蘭!”
邵璟清醒了一半:“怎會在這里?”
田薇推測:“多是出獄以后沒地方去,就來這里討生活吧。”
田蘭已是被出了族的,斷不可能再回余姚田家莊生活,以為田蘭會去臺州找田儉,沒想到居然沒去,果然此人不能以常理推之。
邵璟微一沉,上前去問掌柜:“剛才那子姓甚名誰?”
掌柜的正被那兩個男人搞得焦頭爛額,見邵璟也來問,便道:“姓田,姓田,其他不知道!你沒在我這里喝酒吃飯,得罪了你也不關我的事。”
田薇就去和伙計打聽,曉得田蘭來這里做溫酒娘子就是最近的事。
溫酒娘子常常會被客人手揩油,田蘭子不好,溫酒技也不好,短短幾天就得罪了許多人,這就要做不下去了。
眼瞅著那邊吵得沒完沒了,田薇便邵璟:“我們先回家。”
雖不是什麼要的人,到底還是讓人失了好心。
二人默默走了一截路,邵璟拍拍田薇的發頂:“別想了,毒殺生母、坐視生父為自己頂罪而死的人不是什麼善類,早就該死的人,何必管如何。”
田薇道:“我倒不是想管,我是怕跑去找我爹鬧騰,我爹的子你不是不知道。當初我要報,他尚且覺得丟臉呢,這回若是田蘭又搞個什麼拿他,多半還是會屈服。”
邵璟想了想,說道:“那我明日讓人去看看,不要留在這京城里,不然鬧個什麼事出來也難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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