賭咒發誓，一哭二鬧三上吊，墨玉珠完全不用提醒，做了全套。

嘰嘰喳喳，指天畫地，吵得齊老爺子腦袋瓜子嗡嗡的疼，好容易等墨玉珠消停了，齊老爺子才有空上一句話：「我知道，我知道，你是不會的。玉珠，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？」

墨玉珠心頭大喜，忙站起來，了眼淚，輕盈的在原地轉了一圈：「我當然記得，那時候我在演出，你在臺下，兩隻眼睛一直跟我的影走，後來下了臺，我就是穿了這服要走，你攔住我，問我要不要去喝咖啡。」

顧盼神飛，眼角眉梢儼然有著不褪的風與飛揚，恍惚間還是那個令齊老爺子傾心的人，齊老爺子不由得笑了笑：「你還記得。」

墨玉珠怎麼會不記得，跟秦怡書不同，在齊家的依仗無非是齊老爺子的寵而已，沒有給力的娘家顯赫的家世，能夠在齊家站穩腳跟，必定要打懷牌。

在今天來到這裏之前，就早早翻出了這套旗袍，細細的熨燙過，細細的描眉畫眼，力求達到幾十年前相似的裝扮，也多虧這些年保養得好，猛然看去，幾乎是沒有什麼變化的。

人年紀越大，就越是念舊，只看老爺子對那個死了好久的髮妻的思念，墨玉珠就知道怎麼對付他。

「老爺子，他們都說豪門兇險，一步一個坑，可是我知道，你是會護著我的，還有我們的兒子，我們的兒，那是我們的結晶啊。雖然不知道你怎麼想的，但是我覺得我們之間就是，在這險惡的人世間，不可多得的。老爺子，對他們來說，你只是家長，對我來說，你是我的人啊。」

墨玉珠一臉戲了的癡迷與陶醉，措辭也無比聽，如果，沒有秦怡書的那番表白在前的話。

齊老爺子心裏覺得很好笑，他的兩個夫人，思路幾乎都是一樣的，先是打牌，表達自己的思慕之，接著祭出孩子來，努力把話題帶到財產分割上去。

們的表都很人，眼淚也非常應景，可是這裏面有多真多假，誰又知道呢。

「之遠是個好孩子，平時不爭不搶，心裏很有算。多多……唉，太任了，但也還年輕，以後你要多管教，這些天我想了很多，思來想去，還是覺得之遠能夠扛起責任，能當大任。只是畢竟缺了一點歷練，我知道你不懂商場的事，那就讓他多去請教有經驗的人，鄭廉也可以從旁協助，兄弟到底是比外人更堅強的依靠。」齊老爺子給出的答案也是差不多的。

果然墨玉珠一張臉瞬間亮了起來，激的大：「老爺子！你真的要抬舉之遠嗎？你不會後悔的，我保證，之遠真是個太善良太不容易的孩子了，我好高興，你能看見他的優點，我保證，我保證這是你做的最正確的決定，我們一定會把齊家發揚大，老爺子，你對我們母子真好，嗚嗚嗚。」

墨玉珠是真的興，開心，只想仰天大笑，他們母子終於熬出頭來了，之遠就要一腳踢掉那個礙事的齊鄭廉，坐上家主之位了。

從今往後，就是齊家的第一夫人，從上到下都要看的臉，想想到時候秦怡書那張難看的臉，就覺得心裏一陣暢快。

連老爺子此刻的聲音都快被屏蔽在外了：「玉珠，我這一天不如一天，如果真有那一天……是人都有那麼一天，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嗎？」

「啊？」墨玉珠回過神來，反應了半天，這才跟上齊老爺子的思路，忙斂住笑意，掩飾的並不十分功：「老爺子，你還要為之遠撐腰，幫他管理齊家呢，你還要做我的保護神呢，我不許你死，死什麼死，我們一家快快樂樂的，你活到二百歲才好呢。」

齊老爺子苦笑。

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兩房勢水火，他簡直要懷疑在這之前秦怡書和墨玉珠串過臺詞。

他邊的人果然都很聰明，知道什麼時候說什麼話。但是齊老爺子不需要這種聰明。

一個人真心關心另一個人的時候，是沒有時間和意識去思考怎麼樣說更正確，更圓，更討人喜歡的。

「之遠和多多過來吧。」

「好！」墨玉珠歡歡喜喜，走路帶風，把高跟鞋踩的蹬蹬蹬響。

齊多多非常意外且歡喜，齊之遠則顯得冷靜克制許多，在聽到齊老爺子要把家業傳給自己的時候，齊之遠也十分冷靜，只是眼底一閃而過的野心出賣了他，但總上來說，他喜怒不行於，養氣功夫似乎比齊鄭廉還好。

齊老爺子又訓斥齊多多幾句，齊多多臊眉搭臉，一個勁兒的哭訴這段時間的生活有多麼苦，表達了想要跟齊老爺子修復關係的願，最後這兩兄妹出去的時候，齊多多頭也抬起來了，腰桿也直了，走路也有勁兒了。

齊之遠跟齊鄭廉眼神一匯，兩人都是笑而不語。

接下來，是齊悠然。

齊悠然大大咧咧的進來，裏還嚼著口香糖，進門大馬金刀的坐在齊老爺子對面：「有什麼話你就說吧，錢都分給那兩家子了吧？我也不要你什麼，要了遲早也會被算計走。」

齊老爺子無聲的沉默了一會兒，最後緩緩開口：「對不起。」

齊悠然晃著的停下來，有些詫異的看向齊老爺子，想說話，卻在頭都哽住了。

對不起。

最初聽到這三個字從齊老爺子裏吐出來，那時候還小，是齊老爺子來見媽媽，對媽媽說的。

那時候他還年輕，寬闊的肩膀垂著，滿臉沮喪，跟媽媽道歉，讓媽媽理解他。

現在，他立囑了，又說出這三個字，這次又是做了什麼令人髮指的決策，又來對不起了？

齊悠然撲哧冷笑出聲：「我不起，你要對不起也是對不起我媽，現在去了，不在乎你的臭錢，我也不在乎，你還是好好想想到了下面怎麼跟解釋吧，不過我希你本見不到，你不配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