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過了多久,有人推門進來。
沈玥了脖子,扭頭看去,來的正是最不愿意見到的許紹城。
他穿了一件與昨天那件、款式都差不多的羊絨衫——之所以知道不是同一件,是因為他的服必須一天一換,哪怕一點臟污都沒有,長換了寬松的牛仔,頭發垂順地著頭皮,看起來又清秀。
他的手里拎了個紙袋,上面是某高奢品牌的logo。
許紹城慢慢走近,把紙袋放到床頭柜上。
“你的服。”他說,語氣淡淡的,沒有表現出毫的愧疚。
“哦。”沈玥面無表地應道。
許紹城垂在側的手悄悄攥,上仍說著冰冷的話:“醒了的話就快點起來,馬上要吃午飯了,下午還要去二叔家里拜年。”
“好。”沈玥答應。
許紹城抿一抿,轉出了房間。
沈玥忍著疼痛換好服。
他給買了高領的,剛好可以遮住脖間的那一片暗紅。
到了樓下,客廳里空無一人,只有電視機還開著。
有說話的聲音從餐廳里傳來:
“小玥還沒有起嗎?”——這是許母在問。
“嗯。”——這是許紹城在答,“昨天本來就生了病,又大老遠的趕過來,可能太累了。”
沈玥在心中冷笑。
他倒是會找理由。
“我就跟你說別勉強過來,你偏不聽!”許母埋怨他,“在京市又沒有其他的親人朋友,生了病你還把一個人扔在醫院里,你說說看,這是正常人干的事嗎?”
許紹城沒有說話。
“你老實跟媽說——”許母突然低了聲音,“你心里是不是還惦記著那個秦涼月呢?”
沈玥沒料到許母會這麼直白地問許紹城——明明昨晚還在跟說,許紹城跟秦涼月不過是普通的朋友關系。
但這個問題的答案,沈玥也很好奇。
不由屏住呼吸,豎起了耳朵。
“沒有。”許紹城幾乎沒有猶豫,“結婚了,我也結婚了,您還懷疑什麼?”
“誰讓你對秦涼月比對小玥還要好?再加上你們以前……是個人都容易想多!”許母冷哼道,“虧得小玥不計較,要換了我,不得讓你把板跪穿!這麼明事理的老婆,你可得好好珍惜,別把人家給氣跑了!”
“不計較又不是因為明事理……”許紹城不屑地冷嗤。
“那是因為什麼?”許母問。
許紹城卻沒有回答。
沈玥看準時機,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走過去。
許母眼尖,一下就看到了。
“小玥!”許母連忙迎過來,關切地問:“睡好了嗎?”
沈玥笑著答:“睡好了。”
“我還擔心你會認床呢!”許母拉住的手,“幸好。”
許父也在這個時候從樓上下來。
“爸。”沈玥主。
許父扯了一下角,微微點了個頭。
“吃飯吧。”他說。
許家父子倆都不說話,沈玥又放不開,飯桌上便只能聽到許母的聲音。
“紹城跟你說了吧?待會兒我們要去他二叔家里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要是不舒服呢,就留在家里休息,讓紹城照顧你,我和他爸兩個人去就行了。”
和許紹城獨,現在在沈玥看來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。
盡管并不想去他二叔家里,也還是說:“我沒事,您別擔心。”
**
許紹城的二叔家并不遠,就在附近的一個小區,開車過去不過十多分鐘的路程。
三家人再度湊到了一起。
該聊的話題昨天已經聊完,幾位太太無事可做,起了打麻將的心思。
“還差一個,是涼月上,還是小玥上?”三嬸問。
“小玥陪您幾位玩吧!”秦涼月主讓出位置,“我還得準備晚飯呢~”
三嬸聞言,豎起大拇指對著就是一頓夸:“涼月真賢惠啊,還親自做飯給我們吃!”
秦涼月赧地笑,“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嘛~自己做飯更有過年的味道~”
“哎呀,我就希我們家鈺麟以后能娶個涼月這樣的媳婦兒!那我就算死也能夠瞑目了!”三嬸說。
秦涼月嗔道:“三嬸,您可別這麼說!我都要不好意思了!”
“有什麼不好意思的?我說的可是大實話!”三嬸斜著眼乜一下沈玥,意有所指地說:“現在的年輕孩子,會做飯的很了!一個個都生慣養的,懶得很喲!”
們倆這一唱一和的,二嬸倒是聽得開心,許母和沈玥都沒多大的反應,全都當了耳旁風。
**
沈玥會打麻將,但打得不好,完全不是三位“老鳥”的對手。
沒一會兒,屜里的籌碼就了一半。
許澤洋過來,拉了把椅子在旁邊坐下。
二嬸問他:“怎麼就你一個人上來了?澤瑞和紹城呢?”
“我哥說他有點兒困,回房里睡覺去了。紹城哥在客廳里看電視。”許澤洋回答。
“看什麼電視呀!”許母一聽不樂意了,“你趕去把他上來,讓他指導一下他媳婦兒打麻將!不然他媳婦兒錢都要輸了!”
二嬸揶揄:“大嫂,紹城那麼能賺錢,他媳婦兒輸點錢給我們怎麼了?”
三嬸也說:“這才多呀!對你們家紹城來說,不過九牛一吧?”
許母不顧們倆的冷嘲熱諷,依舊堅持:“澤洋,去把你紹城哥上來!”
許澤洋聽話地出去,幾分鐘后,又一個人回來。
許母問他:“紹城呢?”
許澤洋攤手,“不在客廳里了,我找了一圈都沒找著人。而且,我大嫂也沒在廚房,不知道去哪里了。”
三嬸說:“我剛好像聽到樓下汽車發機響,是不是他們倆開車出去了?”
許澤洋走到窗邊,往下看一眼,“紹城哥的車確實不在了。”
許母的表僵住,不安地看向沈玥。
沈玥一臉的平靜,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面前的麻將牌上。
打出一張:“八萬。”語調沒有半點起伏。
許澤洋重新坐回邊。
“嫂子要不嫌棄的話,我來教教你?”他笑得有幾分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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