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紹城與沈玥俱是一怔。

要放在以往，許紹城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拒絕葉行舟這個無理的要求，讓他自己打車過來，可今天……

他垂眸看向沈玥，用眼神詢問的意見。

“去機場吧。”

這句話一說出口，兩個人同時松了一口氣。

電梯恰好在這個時候到達。

許紹城問沈玥：“你要一起去嗎？”

沈玥點頭，“好啊。”

自打調來京市以后，就很再與海市那邊的朋友聯系。

過年之后，葉行舟的工作似乎慢慢忙起來了，常常看到他半夜兩三點更新朋友圈，說自己還在熬夜看卷宗。怕打擾到他，就沒主找過他。

事實上，還想他的。

葉行舟自然聽到了他們倆的對話。

“你跟沈玥在一起？”他問許紹城。

許紹城輕輕地“嗯”了一聲，“跟我一起去接你。”

“今天不用上班？”葉行舟雖高興，但更多的還是疑。

沈玥沒有大肆“宣傳”自己斷的事，許紹城也不是個話多的人，所以葉行舟只通過新聞知道被秦文韜綁架，對于綁架的細節一概不知。

許紹城又用一聲“嗯”來回答他，“電梯里信號不好，等我到了機場再給你打電話。”

**

去機場的路上，兩人都沒有說話。

他們都害怕，自己一開口，對方就會將話題引到“離婚”上去。

于是只能這樣提心吊膽、自欺欺人。

他們特意避開早高峰出的門，在高架上還是堵了半天，花了兩個多小時才到機場。

許紹城按照葉行舟的指示，很快就找到了他。

葉行舟穿著一看就不怎麼厚實的長款風，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。

“你們總算來了！”他把行李扔進后備箱，習慣地去拉后座的車門，結果看到了仰頭沖他微笑的沈玥。

他愣愣地問：“你怎麼坐后邊來了？”

“我折了，后面空間大。”沈玥說。

“所以后備箱里那椅是你的？”葉行舟剛還覺得奇怪，心想許紹城好手好腳的，干嘛往車上放一椅。

“對啊。”沈玥點頭。

葉行舟下意識地看向的，關切地問：“你怎麼折的？我怎麼都不知道？”

眼見著他們倆這對話有越來越長的趨勢，許紹城皺眉，不耐煩地出聲打斷：“有什麼話上車再說，這里不能停車。”

葉行舟連忙給沈玥關上門，上了副駕駛。

坐進車里，他忍不住著手臂喟嘆：“京市真冷啊！海市的溫度已經回升了，這兩天都上20度了，我穿這一服在那邊還熱呢！結果一來就凍狗！”

許紹城冷著臉，把空調的溫度又調高了一些。

沈玥看著他的小作，忽然有點難過。

向來知道許紹城是個溫的男人，可他的溫永遠不會對。

——他甚至，都沒有把當是他的朋友。

葉行舟咋咋呼呼了半天，才又想起來關心沈玥的：“所以你這到底是怎麼折的？”

“就上回被秦文韜綁架，被他踢折的。”沈玥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，半句不提秦涼月害傷勢加重的事。

在葉行舟的印象里，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月了。

“他踢得有這麼狠嗎？”

都過了一個月，居然還要坐椅？

沈玥淡定地笑笑，“對啊。”

許紹城從后視鏡里看一眼，抿了，什麼話都沒有說。

“對了，我還沒問你呢。”沈玥轉移了話題，“你來京市做什麼？”

“咦紹城沒跟你說嗎？”葉行舟疑地看許紹城一眼，又轉過去看沈玥，“紹城有個朋友要離婚，之前請的律師臨時撂挑子走人了，就把我回來了。”

許紹城邊離婚的“朋友”，沈玥能夠想到的只有秦涼月一個。

——如果也能算作是他的“朋友”的話，或許還能再加上一個。

“哦。”沈玥面上波瀾不驚，“這事兒我聽說過。”

聽著毫無起伏的聲調，許紹城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一寸寸收。

“那你住哪兒啊？”沈玥又問。

“住我家啊！”葉行舟理所當然地回答。

沈玥突然發現自己這問題問得有點兒蠢。

“我家就在你們家樓下，跟在海市一樣。”葉行舟又說。

這個沈玥倒真的不知道。

“不過我今天得在你們家借宿一晚。我屋里還沒收拾呢，睡不了人。”他訕訕地笑著，著臉問許紹城：“你會收留我的，對吧？”

許紹城用眼角的余睨他，冷冷地問：“如果我說不，你會走嗎？”

“不會！”葉行舟沒有半點猶豫。

**

葉行舟跟著他們回了家。

一進屋，他就跟發現新大陸似的喊：“你們居然養貓了！”

聲音高得都能掀翻屋頂。

“這貓怕人嗎？”

“咬人嗎？”

“我能把它抱出來玩一會兒嗎？”

“它不會抓我吧？”

“打過疫苗了嗎？”

“不會有什麼傳染病吧？”

他蹲在籠子前，嘰嘰喳喳的沒停過。

許紹城黑著臉提著他的后領把他拎起來，忍無可忍地說：“你出去。”

葉行舟很輕易地逃了他的桎梏，重又蹲下，小心翼翼地把貓掏了出來。

許紹城早上又喂了一遍板藍，小貓的神比昨天好了很多，起碼不再一直閉著眼睡覺了，還會沖著葉行舟“喵喵”地。

葉行舟的心都要被它給萌化了，抱著它半天不肯撒手。

許紹城催促他：“把你的東西搬進客房去，我們還有正事要辦。”

葉行舟卻連一個正眼也不給他，里嘟囔著：“我才剛到哎！能不能讓我休息一下？你不是說那事兒不急嗎？”

許紹城轉頭往餐廳的方向看一眼，見沈玥還沒出來，一腳踹上了葉行舟的。

“快走！我還有別的事要辦！”他直接把貓從葉行舟手中搶走放回了籠子里，“再不走你今晚就回你爸媽家睡去！”

“行行行，走走走！”葉行舟不不愿地起了。

沈玥恰好端著前天做好的慕斯蛋糕出來，見他們倆準備要走，有些驚訝。

“這麼快就走了嗎？”問。

葉行舟一眼就看到了端著的蛋糕，忙不迭地說：“也不是一定要現在走，這蛋糕……”

他的話還沒說完，就被許紹城一把拽到了玄關。

“想回家？”許紹城低了聲音威脅他。

葉行舟癟癟，老老實實跟著他出了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