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紅、滿頭珠翠。紅香肩半，妝容妖不已，腳腕手腕上皆戴了一對鑲了鈴鐺的鏤空雕花銀手鐲。

如此浪的打扮，本應只能在那尋歡作樂的場所看見，而如今卻出現在了蘇沐月的上。

若要說當初在太子府的時候，是東施效顰一般模仿蘇惜，如今舉手投足間滿是風塵氣，這紅穿在上倒不顯得突兀了。

蘇惜不知道是怎麼到了南疆還了王妃，但見到蘇沐月這般自甘墮落的打扮，還是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。

不過蘇沐月卻一點兒沒覺得恥，見不說話，反而又開了口：「姐姐這是怎麼了，見到我平安回來，似乎有些不太高興？」

蘇惜直直對上的目，方才一瞬間的錯愕早就平復下來。

若是換做以前，或許還要說著冠冕堂皇的話同蘇沐月一起演戲，可如今後者的真面目早就公之於眾了，兩人也已經撕破臉皮，哪還用得著白費心神去做那些？

只見角輕揚，勾出一抹十分得的笑容來，直接說著蘇沐月的話就說了下去：「瞧你這話說的，莫非我該高興麼？你和你母親做的那些事，早就夠你去尼姑庵里用下半輩子贖罪了。如今你回來了，莫不是想通了打算隨我去一趟京兆府？」

「你！」

蘇沐月氣急，一個你字過後，卻又想不出別的話來反駁。

之所以能以一般高調的姿態出現在蘇惜面前，自然是有些幾分耀武揚威的炫耀在裏面。因為早在攀上南疆王的時候，就已經將自己的經歷添油加醋地同他說了一遍。說的時候自然是將自己和墨氏塑造了兩個委委屈屈的氣包。

南疆王被迷得神魂顛倒，一聽的「遭遇」，自然當即便拍著脯要替出口惡氣。因而這才有了突然出使北悠這一遭。

可一人之言又怎麼經得起推敲？也就只能騙騙千里之外的南疆王了。倘若真與蘇惜到外頭去對質，有墨玄瑾在暗中護著那賤人，就算真是舌燦蓮花，也沒法在那人面前把黑的說白的。

短短一瞬之間，蘇沐月心頭已經有了計較。

反正本就是藉著南疆王的威風來的，為何不幹脆把這把刀利用到底？

於是轉頭，忍著心裏的噁心嗲著聲音撒道：「王上您怎麼都不說話呀！」

的本意是讓南疆王出聲幫，哪怕只是先斥責兩聲也行。可誰知這一看，卻只見那年過半百的南疆王正瞇著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蘇惜的臉看，似乎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。

蘇沐月不自覺地加大了挽著他胳膊的力氣，臉上的笑容差點維持不住。

「王上？這位便是永安候的兒媳，我同父異母的姐姐了。」

格外加重了「兒媳」二字，有意提醒他蘇惜已經嫁人了。而心裏則是又惡狠狠地將兩人都罵了一通。

呸！一個老鬼，一個總勾人，都不是什麼好東西。

南疆王這才終於回過神來，不過目卻一直沒從蘇惜的臉上移開，就連說話的態度都比先前見到墨文鴻的時候好了不：「原來這位就是蘇小姐，果真是國天香的人！」

這般輕佻的話語，讓蘇惜忍不住皺起眉頭，然後糾正道：「我以嫁做人婦，南疆王這聲小姐似乎不太合適。」

子出嫁便冠上夫姓，除了娘家人可以再直呼的小名外，外人一般只能稱為墨蘇氏。

這人長得便是一副頭大耳的模樣，一雙眼睛總是瞇瞇地盯著別人看。蘇沐月以前眼也還算不錯，不管是文昇還是太子容貌都稱得上俊朗。如今換了這麼一個長得丑還年紀大的，也不知道怎麼下得去口。

蘇惜的語氣不咸不淡，可南疆王卻彷彿聽不懂其中的疏離之意一樣，態度出奇地好：「夫人說得是，是本王唐突了。本王與妃原本是想來花園賞花的，不過對貴府並不悉，不知可否請夫人帶我們遊覽一番？」

堂堂南疆王邀約，蘇惜為主人家，自然是不能輕易推的。而且再一看蘇沐月那一副憤恨的模樣，蘇惜便覺得給他們帶路似乎也不錯，左右也是在自己家裏。

忽然想起先前墨玄瑾還在派人調查南疆王來北悠的目的，如今看到蘇沐月以及南疆王對言聽計從的模樣，心裏倒是有了個猜想。

不過這個猜想，還需要再進一步確認。

說是賞花，但一行三人各懷心事。後跟著的幾個丫鬟不知道自家主子都在想什麼，也不敢隨便開口說話，氣氛一時變得有些詭異起來。

唯有南疆王，像是非要討得人歡心一樣，一路上都在沒話找話，反倒把蘇沐月給晾到一邊去了。

後者氣得牙，在南疆王看不到的地方不知瞪了蘇惜多遍了。偏偏蘇惜並不在意的目，依舊笑盈盈地給他們領路，這讓蘇沐月更加氣憤。

當一行人路過一出涼亭的時候，用眼刀子剜了蘇惜一路的蘇沐月忽然變得弱柳扶風，幾乎整個人都要掛到南疆王的上去了。

「王上，妾有些累了，我們去那邊的亭子裏歇歇腳吧！」

人蹙眉煞是好看。雖說有蘇惜在一旁站著，遮去了蘇沐月的幾縷艷。但自從爬上南疆王的床榻之後就一直很得他的寵，更別說如今蘇惜還沒弄到手，他是萬萬捨不得這個小妖的。

南疆王終於將一雙眼睛從蘇惜的上挪開，轉過頭來了一把蘇沐月搭在他臂彎上的手，上連聲應道：「好好好，咱們這就過去休息。」

說罷，便帶著朝那涼亭走去。

蘇惜是主人家，自是沒有輕易丟下客人的道理，於是只能跟在他們也進了亭中。

這亭子平日沒什麼人會來，因此並沒有常備吃食。好在此距離的院子很近，便吩咐下人去小廚房裏端了幾樣點心和香茶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