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惜此刻的姿態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有恃無恐。青枝錯愕地瞪大了眼睛，還來不及開口勸說，卻見那邊的墨世子忽然嘆息一聲，抬腳朝著這邊走來。

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，總覺得墨世子向自家小姐的目里似乎還帶著那麼一點點的……哀怨？

墨玄瑾微微搖著頭，緩步走到蘇惜旁，裏嘆道：「惜兒啊惜兒，有哪個妻子像你這樣，把自家丈夫往別的人懷裏推的？若我真納妾了，你還不得後悔死！」

蘇惜只淡淡瞥了他一眼，然後反問：「那你會？」

「自然不會！」

墨玄瑾回答得毫不猶豫。畢竟是好不容易才拐回家來的小姑娘，如今他滿心滿眼都是，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把人放走。

不過雖然答應是答應了，但墨世子也沒玩忘記方才蘇惜說的那番話。於是難得一見地如同孩子一般不依不饒地追問：「但是惜兒，你方才怎麼能那麼說，你心裏是不是沒有我！」

二人旁若無人的對話盡數落穗兒的眼裏。哪怕親眼看到，還是不肯相信這是真的。畢竟天下哪個男人不腥？當初的娘親就是功攀上了一個財主，這才將這個拖油瓶半路甩了。

墨世子這般優秀的男子，為何不能是的丈夫？為何生來便是這樣卑賤的份，就連想嫁與他為妾都做不到！

好不甘心！

眼前的一幕刺痛了穗兒的眼睛。心裏嫉妒得簡直快要發瘋了！

然而如今事暴，方才墨玄瑾的回答也聽得清清楚楚。哪怕穗兒心裏再有不甘，也明白今日過後，是不會再有機會如願以償了。而方才想要做的事，是絕對不會被原諒的……

哪怕心裏再不不願，但為了保住自己的命，在蘇惜還未開口置的時候，穗兒還是趕「撲通」一聲跪了下來，一個勁地磕頭認錯。

蘇惜無心去聽認錯悔過的話到底是什麼，但是聽著方才跪下來的聲響，以及現在聽得十分清楚的磕頭聲，也能猜出穗兒這的確是用了狠勁。

眼見著這邊幾人並未說話，一副無於衷的模樣，穗兒心裏更加慌了幾分。這會兒再也顧不上其他，生怕自己的小命真的留在這裏，又忽然想起方才被發現的時候蘇惜問過的那句話，便索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說了出來。

「請夫人和世子明查，那藥真不是我弄來的！是沈方舟沈探花私下找到我，然後把東西塞給我的，奴婢一時糊塗就……」

後面又是一堆喊冤認錯的話，主僕三人都沒心再仔細去聽。但穗兒話里的重點倒是讓墨玄瑾和蘇惜暗中對視了一眼。

沈方舟？

這個名字二人都不陌生，但沒想到會在府里下人的口中聽得。

心裏各有猜想，但兩人誰都沒有表現出來。畢竟現在還有外人在場，有些事暫時不能讓不相干的人聽見。

蘇惜將心中的種種想法藏好，目落到仍舊跪在地上哭求原諒的穗兒上。

雖然不是什麼心慈手之輩，但念在穗兒多跟過自己一段時間，此番又沒能真正得手，因此還是沒辦法狠下心來要的命。

「罷了。」

蘇惜嘆了口氣，阻止了穗兒還要接著磕下去的作：「你我的主僕分就到此為止。我會讓人在鄉下給你找個好人家許配，不會虧待你，但也不會再允許你進墨家和溫家的產業做事。」

一句話，留下了穗兒的命，但也斬斷了心裏那些不還有的想法。

後者心思早已扭曲，聽見這話非但沒激饒過自己一命，心裏的恨意反而又翻了一番。

鄉下能有什麼好人家？若嫁過去了，這一輩子豈不是都毀了！穗兒生得這副好容貌，本該嫁進權貴人家才是！

心裏恨不得將蘇惜千刀萬剮，然而為了活命，穗兒面上卻沒將那些不好的緒表現出來，只低著頭應下的話：「多謝主子開恩。奴婢激不盡！」

最後四個字多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。穗兒自覺掩飾得很好，但蘇惜也與蘇沐月鬥了這麼些年，又怎麼可能察覺不到。只不過大抵是想著如今二人主僕誼已盡，今日一別過後，大概永生不會再見了。因此也沒把這份不甘放在心上。

不過不放在心上，卻不代表別人也不會放在心上。

蘇惜派去押送穗兒的人還未出發便被墨玄瑾的人換掉了，穗兒剛出了京城，就直接被取了命。估計到死也不會知道，就因為那份不甘心和怨恨，讓墨玄瑾下令滅口，免得以後再出來下黑手。

當然了，這些事蘇惜並不知道，也不會有人告訴。

此時的幽竹居，穗兒被人帶走之後，青枝便按照墨玄瑾的吩咐，將碎茶壺裏剩下的一點茶水倒進茶杯里送去了給蕭燁騰出來的客房。回來之後，一邊清理著地上的那些碎瓷片，一邊對蘇惜方才的置碎碎念。

「要我說呀，小姐你還是太善良了。那個穗兒都已經敢做出這樣的事來了，是不讓在兩家的產業下做事這算什麼罰啊！若換做是我，肯定要找把狠狠打一頓，別的置之後再說！」

在青枝看來，穗兒這樣對主子下毒手的行為實在令人髮指，甚至都已經可以送去府了。蘇惜非但沒賞幾十個板子，反而只將許配到鄉下人家裏去，這完完全全就是便宜穗兒了。

蘇惜忍不住點了點的額頭，無奈地笑道：「你這丫頭到底是跟誰學的，怎麼整日喊打喊殺的？那穗兒一心想要攀附權貴，我將嫁去最瞧不起的鄉下，比直接打一頓板子對的懲罰更重。懂了嗎？」

有些時候，想要教訓一個人，並非只有手才能讓長記。所謂殺人誅心，正是如此。

青枝俏皮地吐了吐舌頭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