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不咸不淡地過去。

繡娘做好了嫁，南冉也繡了紅蓋頭和幾方帕子，算是完了余夫人代的任務。

顧含英來添妝，送的是一支簪子。

“山高水闊，以后要再見一面，怕是難了。”

南冉覺得這話有些怪：“你要離開帝都嗎？”

“嗯，爹爹要去南邊任知府，下個月就走了，我跟著一塊去。”

見南冉表怔怔的，顧含英倒是爽朗一笑：“天下無不散之筵席，帝都這段日子經歷的一切，我記在心里。”

“那——你舍得放下君世子嗎？”南冉猶豫再三，還是問出了口。

“舍不舍得又如何？他心里沒有我，我纏著他也沒意思。再說了，人活一世，又不是只有男之事，天高海闊，子也可有一番作為。”

顧含英說這話的時候，意氣風發。

南冉怔怔瞧著顧含英，忽然手抱住了：“愿你乘風破浪，心想事。”

“借你吉言。”

*

八月十八，中秋剛過，月已圓完。

南冉出嫁，余夫人抱著南冉哭了淚人。

南冉本不想哭的，卻也沒忍住。

再不舍，吉時一到，新娘還得上花轎。

余大將軍將南冉背出了大將軍府，獨孤霈從他手中，牽過了南冉：“岳父放心，我定好好待。”

“男兒一言，駟馬難追，你可記得你的話！”余大將軍也紅了虎目。

“一定。”

獨孤霈向來慵懶高傲的臉上，此刻卻一片嚴肅。

南冉忘了哭，看不到他的臉，可聽得到他的聲音。

十里紅妝，整個帝都上空都飄著喜氣的喧囂聲。

熱熱鬧鬧的一日，終于到了房花燭夜。

獨孤霈進來后，本就有些張的南冉更張了。

“先沐浴更，還是先吃飯。”獨孤霈白面一片紅，想來喝了不。

“先吃飯……先喝合巹酒。”南冉拿起酒壺，倒了兩杯酒。

獨孤霈眼染了桃紅，淡淡一覷，但見盞中輕晃的琥珀酒水。

南冉心猛然一跳。

獨孤霈手去拿酒盞，被南冉攔住：“等——等一下，空腹喝酒不太好，先吃塊點心。”

拿了兩塊糕點，遞給他一塊。

獨孤霈吃了，角微微一勾，溫含笑：“想不想聽我的故事？”

南冉一怔，當初掉下懸崖的時候，他也給講過他從前的故事，引分神，忘了疼痛。

只不過，那些故事都是他隨口編的。

“不用了吧……”

“這一次我講的，是真的。”

獨孤霈用那雙好看得一塌糊涂的眼，看著南冉，緩緩道：“我姓‘南宮’，單名一個‘芒’。南宮，是出了大寧三位皇后的南宮世家。”

南冉面震驚之。

他竟出大寧第一世家！

二十年前，五子奪嫡，南宮皇后和太子亡，南宮世家一夜傾塌，被新帝滅了九族，斬草除。

從此世間再無南宮一族，萬萬沒想到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