魯大娘子大義凜然的一段話,讓屠家母驚呆了。
兩人以為樊梨梨多會傷心,然而樊梨梨水靈清澈的眼睛眨著,無辜純真得很。
別說傷心了,連丁點委屈疑都沒有,全然事不關己的態度。
屠大娘實在想不通這母倆到底怎麼回事,就說跟屠馨月,兩人沒有半點緣關系,卻同親生母。
怎麼有緣的那對,反而一點該有的都沒有?
樊皎玉沒覺得魯大娘子的話有什麼差錯,反而很開心,覺得樊梨梨真慘,爹不疼娘不,還嫁得一塌糊涂,一輩子只能守著窮酸丑人過日子,再也沒指了。
肚子,趾高氣揚地炫耀,“樊梨梨,娘的意思你明白了吧?反正我會給爹娘養老,用不著你打著養老的名號來結二老,暗地里想打秋風。”
樊梨梨瞟了魯大娘子一眼,心里沒覺得委屈,反而出現無數個小人,興高采烈手舞足蹈,就差放煙花來慶祝。
不用再替原主孝敬親生爹娘,真是太好了!
樊皎玉又補充說,“還有,你也別再仗著爹爹心善,唆使他我的家產。更別再靠近我人,妄想勾引他。好好守著你那窮瘸子人過你的苦日子去,水楊花的浪貨,天想著別人的男人,小心被沉塘!”
樊梨梨心累,“今天要不是你們主上門,我都沒想起你們這幾號人來。有時間跟我東拉西扯,不如回鄭家去,好好看著你那個人,免得一眨眼,又納幾房貌小妾回來氣死你。”
屠馨月噗嗤一笑,朝樊梨梨豎起大拇指,樊皎玉則氣得眼角都在搐。
樊梨梨也是沒辦法,原本不想說這些話刺激孕婦,奈何這母子倆太貶低和屠沉了,把人說得那麼不堪,如何能忍?
屠馨月譏笑道:“話又說回來,樊大小姐以為自己是什麼香餑餑,所有人都爭搶著要娶嗎?怎麼不見鄭三公子為你神魂顛倒,反而要為了小妾休棄你呢?”
樊梨梨握拳捧哏,“就是!”
魯大娘子怒聲說,“你們閉!再敢胡說八道,小心鄭老爺要你們好看!”
屠馨月滿不在乎地聳肩,“你們母倆倒是真的沒有半點自知之明,你們看不起我四弟,難道我四弟就對樊皎玉有好?我們當初還不得退掉這門娃娃親,免得被你們禍害呢!”
樊梨梨堅定附和,“對的!”
兩人一唱一和,把樊皎玉母子倆氣得歪。
魯大娘子唯恐再這麼下去,樊皎玉會胎氣,萬一肚子里的寶貝有個閃失,樊皎玉在鄭家可就真的沒有立足之地了。
顧不上再爭論,魯大娘子趕小廝們把樊皎玉抬出去,而后指著屠馨月幾人罵,“你們這幾個不要臉的賤婦,以后老娘再收拾你們,等著瞧吧!”
說完,一群人匆匆離去,飯館里總算安靜下來了。
等罵過癮了,屠馨月才慢慢回過味來,覺得自己剛才那些話里,對樊梨梨似乎很不友好。
可當初的確很討厭原主來著,說的都是實,只不過真正相起來,已換樊梨梨,所以心生喜。
“這個,四弟妹嗎,我先前說的那些話,不是針對你。”屠馨月低著頭,躊躇地朝旁邊說,“我是很喜歡你的,你就像我閨……”
一抬頭,屠馨月的視線對上屠大娘的臉。
屠大娘指指后廚,“梨梨找山來去了,沒把你那些七八糟不經大腦的話給放在心上。”
屠馨月捂住,比劃兩下,示意自己以后再也不說話了。
樊梨梨的確沒想太多,直接把山來拎出去,要跟他一起回家。
還帶了點心和鹵味,笑瞇瞇地催促山來走快些。
山來拎著藥箱跟食盒,猶猶豫豫地在前面帶路,時不時瞥見樊梨梨在后面笑瞇瞇地跟著,心變得很低落。
“梨梨姐,你,你真的要去嗎?”
樊梨梨說,“我都走到半道上了,難道還會騙你?”
山來低下頭,“我家里又臟又的,你還是別去了吧?”
他聽說,樊梨梨可是以前樊縣令的養呢,一定生活在金碧輝煌的地方。萬一去了他家,太過嫌棄怎麼辦?
樊梨梨好笑地說,“走吧,我都不介意,你那麼擔心干什麼?”
山來沒辦法,只好把帶回家里。
溫縣城郊地帶,多水田河流,一到夏天便覺得清爽得很,但蚊蟲也多。
從田坎上路過,樊梨梨脖子手背上全是紅疙瘩,蚊蟲嚶嚶嚶地在耳邊飛,拍都拍不走。
正值傍晚,天際在夕的渲染下呈現溫馨的藍,河邊蘆葦叢被晚風開,撲瑟瑟作響。
河里有人在打漁,岸邊則有人釣魚,也不知道是怎麼忍可怕的蚊子的。
樊梨梨站在河堤上眺遠方,山來側頭看著,久久無言。
這村子很熱鬧,打漁的種田的,一到傍晚就該收工,路上遇見了,相互打個招呼,悠哉地往家里趕。
村里人見山來和樊梨梨,紛紛驚訝得很。
“山來,那漂亮姑娘是你什麼人?”
“穿得還漂亮,服料子沒見過,不是農家吧?”
“小兔崽子,你別是把哪里的山野怪撿回來了吧?我告訴你,你年紀還小,別對人歪心思,小心惹禍上!”
這些人也不知道是真關心還是揶揄居多,山來朝他們齜牙咧,惡狠狠地說,“關你們屁事!”
村里人對山來的叛逆表現見怪不怪,說幾句就走了。
也有比較好奇的,尾隨在兩人后,一路往山來家里去,竊竊私語胡猜測,連說樊梨梨是青樓的都有,笑話山來小小年紀學人嫖娼。
山來像被惡意冒犯到領土的小野,整個人警戒起來,腰背拱起,汗直立,撿起地上的石頭就朝那些人砸去,把人嚇得四散奔逃。
依稀間,樊梨梨聽到他們喊什麼“瘋子”“野狗”還有“雜種”之類的話。
憂心地看著山來,好一會才上前,按住山來的肩。
“快回家去吧,爺爺還在等你呢。”
山來這才丟開石子,咬牙切齒地埋頭往前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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