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旦怎麼會從雅樂閣出來，還帶著藥？

樊梨梨跟鐘遲對視一眼，尾隨周旦而去，卻看他進了衙門，只能不了了之。

兩人回到飯館去，為中午開業而手忙腳。

自打屠記飯館要跟雅樂閣比試廚藝的消息傳出去，屠記飯館在整個溫縣，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，人人議論紛紛，猜測哪邊會贏。

為此，趕來嘗屠記飯館廚藝的食客越來越多，每日無論是包廂還是廳堂，乃至外面天壩，一到飯點滿滿是人。

幸好屠郁招了幾個可靠的伙計過來，這幾人勤快老實，比屠五招來的能干得多。

在眾人齊心協力之下，生意越來越紅火，伙計們的工錢也越來越高，人人賣力得很。

好不容易忙完了晌午這一陣，樊梨梨頭重腳輕，直接往桌上趴。

昨晚為了聽琉溪知講屠沉的糗事，幾乎一晚沒睡，正午又這麼忙，人都快散架了。

屠老爹端著飯菜，后跟著幾個嬉鬧的娃，嚷嚷著說，“別鬧孫孫們，讓爺爺先吃飯。”

他把飯菜放下，喊，“梨梨啊，把飯吃了就去睡，快，聽話。”

“好的老爹。”樊梨梨有氣無力地提起筷子，只覺得眼前發黑，腦袋昏沉，止不住地打盹。

屠馨月走過來，見樊梨梨耷拉著腦袋，好笑地托住下，忍不住撓了撓，“多吃點，不然睡覺都不安穩。”

樊梨梨點點頭，慢吞吞地飯。

柜臺前，屠五正招呼白老爺。

白老爺是屠記飯館的常客，隔三差五帶人來吃飯，回回坐雅間，給的賞銀厚得很，屠五最喜歡他了。

“小老弟，這回我要接待的，可是外地來的富商。你們務必把雅間給我布置好，把你們的招牌菜通通擺上來，越盛越好！”

屠五笑瞇瞇地說，“您都是常客了，經常照顧咱們生意，我能怠慢嗎？您放心，您說的我都記住了，保管到時候讓您滿意！”

兩人一同哈哈大笑，笑著笑著，白老爺四下看看，突然勾住屠五脖子，把他往角落里帶。

“老實說，你們屠記飯館有殺手锏不？”白老爺認真問。

“您是說比試的事？”屠五朝樊梨梨那邊指了指，“我四嫂說，倒是會做海鮮，不過雅樂閣那邊不容小覷，可都是名廚。”

白老爺思忖片刻，自言自語道：“這也是，雅樂閣嘛，我還沒出生的時候，它就立在那了。獨孤大公子接管后，更是紅極一時。”

瘦死的駱駝比馬大，雅樂閣如今再冷清，論起底蘊，也不是才剛開幾個月的屠記飯館能比的。

屠五又問，“您問這個干嘛？”

白老爺為什麼要關心屠記飯館的輸贏？

白老爺嘿嘿一笑，“這不是想下個注嗎。”

“喲，您還賭呢？”屠五揚眉揶揄。

“湊熱鬧，湊熱鬧。”白老爺大拇指跟食指相，挲兩下，低聲說，“管家娘們看得嚴，每筆賬都得上報。我手頭上得很，要是能存點私房錢，是吧？”

都是男人，屠五能不知道這老頭頭是想干嘛？

他嘿嘿壞笑著說，“這醉仙樓的春綠姑娘彈得一手好琴……”

樊梨梨突然冒出來，“春綠姑娘是誰啊？彈什麼琴？”

兩人被嚇了一跳，白老爺更是后退兩步，連連抱拳作揖，“樊小姐，今日有事，我先走了，改天聊，改天再聊。”

說罷，白老爺跑出去，鉆進轎里，一溜煙沒了人影。

屠五驚魂未定地拍拍脯，又看看樊梨梨，“四嫂，要不你還是去睡吧？”

這眼睛，腫得像被蚊子叮破了眼皮一樣。

樊梨梨眼睛，茫然地著外頭的驕，“這天太熱了，我睡不著啊。”

屠五搔頭抓耳，“今年是熱的，才初夏，比去年最熱的時候還熱。”

屠馨月牽著兒子過來，揚眉問，“別轉移話題，你個小兔崽子，跑什麼醉仙樓去了是不是？還春綠姑娘？誰啊那是？”

“沒，人家是醉仙樓的翹楚，只賣藝不賣，我就聽聽彈琴，你們別把我想得那麼齷齪好不好？”屠五憋屈地說。

屠馨月沒追問，只說，“量你也沒那風流的本事。”

屠五蔫了。

樊梨梨好奇問，“我還聽你們下注，下什麼注？是賭博嗎？”

屠五驚了一下，“四嫂，你到底什麼時候湊過來的？”

屠馨月已然上手，揪住了屠五的耳朵，厲聲說，“還學人賭博了？王家四郎的事沒給你個教訓是不是？那王家閨們都被搞得家破人亡了，你還敢去賭？”

“啊疼疼疼——”屠五痛得眼淚花子直飆，連忙解釋，“不是賭，就是下個注嘛！咱們屠記飯館跟雅樂閣比，我賭我們會贏，這還不行嗎？”

“嗯？”樊梨梨跟屠馨月對視一眼。

這事已經久了，消息傳開后，各大賭場都開了莊，屠五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熱鬧，也去湊了湊。

屠馨月問，“現在賠率怎麼樣？”

屠五笑嘻嘻地說，“屠記飯館一賠七，雅樂閣一賠一。”

樊梨梨聽不懂，“一賠七是什麼意思？”

屠五興致高昂，解釋，“一賠七就是說，假設嫂嫂你押了十兩，賭咱們屠記飯館贏，最后果然贏了，就能得到包括本金在的八十兩。一賠一，假設雅樂閣贏了，能得本金在的二十兩。但要是賭輸了，本金就栽里頭了。”

樊梨梨大致明白過來，喜滋滋地說，“那咱們屠記飯館贏面很大呀，一賠七呢，整整七倍，是不是買咱們贏的人很多？”

屠五涼涼地擺手，“你說反了，正因為咱們家贏面太低，所以才一賠七。要是贏面太高，莊家這麼搞，不得傾家產？”

屠馨月愣了，“咱們家的生意比雅樂閣好了不知道多倍，怎麼就那麼低呢？”

屠五想起賭場里那些人的話，說，“咱們家不是給人窮酸的覺嗎？這次以海鮮為題，多人說咱們沒見過世面，連海鮮是什麼都不知道，怎麼可能贏得了雅樂……”

“砰——”

屠馨月跟樊梨梨同時捶桌，把屠五嚇得一個激靈。

“太過分了！”樊梨梨怒斥。

“就是，說誰窮酸呢！”屠馨月更憤怒。

屠五耳朵抖了抖，小心翼翼地賠笑，“這都是外頭……”

“我也賭，兩百兩！”樊梨梨小火山發，怒氣沖沖地說，“老五你幫我下注，我買咱們贏！”

“我出一百兩，不贏不罷休！”屠馨月怒火騰騰，“敢瞧不起屠記飯館，我要讓他們知道，什麼狗眼看人低！”

說罷，兩個人各自蹬蹬蹬地拿銀子去。

屠五看著二人的背影，哀嚎，“你倆別啊……”

老天，這回玩大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