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們說，這些葉子，是周旦想放進水井，毒死你們？”

公堂上，董縣令遠遠看著那些枯葉，臉上皺的作一團，令眼睛存在極低。

屠二拱手道：“本縣白老爺，以及幾位差大人，均是見證。”

白老爺坐在一旁椅子上，朝董縣令點點頭。

董縣令了悟，一低頭，三層下凸顯出來。

他一拍驚堂木，怒聲說，“大膽周旦，你作為衙門總捕頭，竟敢行兇作惡。說，究竟為何要下此毒手？”

周旦雙手被捆著，跪在地上連聲喊冤。

“縣令大人，您千萬別聽他們胡說！小的不過是在飯館里喝了點小酒，頭腦發懵，去后院上茅房，路過水井時，一時玩心大起，撿起樹葉丟井里。屠家這幫人，是想報復我，非要給我安上一個罪名而已啊！”

屠五怒聲說，“你放屁！”

“公堂之上，休得喧嘩！”董縣令又是一拍驚堂木，終于漸漸有了點縣令的架勢。

屠二眼神示意，讓屠五退到一邊去，別越幫越忙。

屠五忍氣吞聲，狠狠剜了周旦兩眼。

周旦角都要翹到天上去了，為自己辯解道：“大人，您想想，我要是真想下毒，不去弄點砒霜來，非要整幾片樹葉子，有意思嗎？那樹葉子，滿山都是，還能毒死人不？”

他說話間，衙門的人已經驗過那樹葉，朝縣令搖頭，表示看不出什麼異常來。

董縣令有點糊涂了，又問屠二，“你們確定，這周旦是想下毒，毒死你們？如他所說，除了丟幾片樹葉，還有沒有別的證據？”

屠二正要說話，周旦已搶先道：“大人，您有所不知，這屠家仗著前任樊縣令的勢，在村里胡作非為，搞得家家戶戶苦不堪言！就在過年那會，他們一家無緣無故，把我哥給活活打殘了，直到現在還躺在床上，由我老娘照應，生活尚且不能自理！”

話一出，滿堂嘩然。

董縣令讓眾人安靜下來，又問，“你所言，可是實？那當時，怎麼沒有報？”

周旦額頭地，裝模作樣地哭起來，“縣令大人，這樊梨梨可是前任縣令的親兒，他們一家橫行霸道，不是一天兩天了！那會樊縣令還在任期，我們敢報，不是找死嗎？再說我大哥是個大度的人，想著一家人怎麼也是脈相連，他不忍心……”

屠二都要聽不下去了，打斷，“大人，請容草民稟明實。”

董縣令早就不想聽周旦跟娘們似的哭哭啼啼了，這會覺得屠二聲音好聽些，笑瞇瞇地說，“那你又說說看，這到底怎麼回事？”

屠二道：“周旦兄長，名為周力的男人，正是我們的大表哥。他當日喝醉了酒，天化日之下，竟然調戲自家弟妹。我四弟實在無法忍耐，才出手將他制止，誰知他不但不悔過，反而出言不遜，甚至……”

“你口噴人！”周旦立即說，“縣令大人，您千萬別聽信他一面之詞！我大哥……”

“夠了，夠了，這事既然當日沒報，如今也無從查起，不用再提。你們還是說說，今日的案子吧。”董縣令擺擺手，聽得無比頭大。

他今天本在跟人喝酒，溫香玉在懷，好不愜意。要不是突然有人鬧上衙門來，他這會必然已沉醉在溫鄉中，流連忘返，樂不思蜀。

對周旦跟屠家過去的糾葛，他一點不想知道，只想趕快把眼下的事解決，好找他的人去。

周旦率先道：“大人，小的當真只是喝醉了酒，卻被他們惡意構陷。區區幾片葉子……”

屠二朝樊梨梨使個眼，樊梨梨上前，溫溫道：“幾片葉子，足夠奪走屠記滿門的命，就連食客們，恐怕都難以幸免。”

聲量不大，卻堅定韌，從容不迫，語調里的篤定冷靜，化作無形的力量，讓周旦頓時心慌起來。

這人，難道真的掌握了什麼？

董縣令都快打盹了，勉強睜開眼睛，問，“哦，樊小姐？你知道這樹葉子的來歷？”

樊梨梨一福，說道：“此葉，名為毒葛。”

周旦瞳孔猛然。

董縣令和其他人都興致，連屠二也過來，饒有興趣地等解釋。

“你且說說，這毒葛，是個什麼東西？”董縣令問。

樊梨梨說道：“所謂毒葛，是生長于海外的漆屬野生植，其葉片含有大量可使人過敏的質漆酚，一旦接到這種漆酚，就會出現過敏皮炎，令皮出現大量紅斑皰疹……”

說話時，整個公堂上雀無聲。

實在是，說的這些，眾人完全聽不懂，連“過敏”跟“皮炎”這類的詞語都沒聽過。

屠二輕咳一聲，樊梨梨猛然停頓，這才發現，眾人均是一副迷茫的表。

董縣令裝出聽懂的樣子，說道：“總之，你的意思是，這葉子很毒？”

“沒錯，大人，”樊梨梨盡可能挑淺顯的字眼說道：“人如果接到毒葛，會立即中毒，上出現大量水泡，仿佛被火燒灼。甚至連服和工上面都可以攜帶毒素，久久不能消散。”

眾人看著那簸箕里的樹葉，仿佛看到多致命的野一般，默不作聲地遠離。

幾個過的，也趕洗手去了，屠五還喊了聲，讓他們用皂莢使勁，像鐘遲那樣。

樊梨梨繼續說，“哪怕用火燒毀毒葛，其產生的煙霧也帶有致命毒。在生長毒葛的地方，即便不，是靠近，都可能導致呼吸困難。”

眾人再度被嚇到，更惶恐地遠離簸箕。

樊梨梨繼續說，“如果不小心誤食葉片，將引發呼吸道……就是鼻腔嚨嚴重過敏腫脹，比火燒還可怕，導致窒息而死。”

話還沒全部說完，公堂里已風陣陣，人人神變化莫名。

周旦更是心如死灰，跌坐在地，半天沒法回神。

樊梨梨說的，比那人跟他說的更詳細，可見樊梨梨對毒葛的了解，絕不是虛張聲勢。

他終于慌了，瞪著眼睛嘶吼，“你說什麼就是什麼？為了給我扣上罪名，你們什麼瞎話編不出來！”

屠二眼眸微斂，似笑非笑道：“是不是真的，用你來試試，不就知道了？”